第(2/3)页 第一剑启唇,平平无绪:“不会。” “道友认为我不会登不上华山?”楮语同样平淡,“为何?” 换成第一剑沉默。 几息后,他答道:“剑道不难登。” 楮语头脑清醒:“于道友不难,还是于我不难?” “都不难。” “剑道之上不可施术,道友如何确信于我也不难?” 第一剑启唇欲言,看着她的眼,却忽然莫名止了住。 风雪声瞬间清晰起来,将他的无言衬得愈发意外。 但楮语毫不意外,略作思索便推测出他欲言为何,问道:“道友方才可是想同分析剑术一般分析你对我的认知?” “嗯。”第一剑应。 “何以又不分析了?”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静默。 片刻后,第一剑道:“有误。” 风雪中传来楮语一声轻笑,而后是她温温和和的声音:“那夜公孙树下邀我前来观小论剑会时,道友心中应当就已认为我能走完剑道登上华山了,方才闻我所问,才会欲答而不答。至于所谓‘有误’,想来是指道友并非因为刻意分析过什么之后才决定邀我、才信我。远赴中洲接我之事亦如是。” 第一剑神容冷淡,颔首应下。 “道友今夜要登剑道上华山,可是欲与我同行?” “嗯。” “这个决定,道友应当也没有刻意分析过什么。” “嗯。” “问仙道友。” 第一剑闻声停步。 楮语便也停步,转过身来完全面向他,神色平静,声音轻缓而清晰:“我与道友所言的这种种未经分析而产生的行为——皆因‘情’而起。因道友的‘性情’,也因道友与我的‘友情’。” “但是……”她顿了顿,星眸明亮,直直看着他,“道友似乎并无所察,也不知、不明。” 修士们虽环山脚而居,但都默契地离太华剑道入道口近百丈之距,不妨碍其他登剑道之人。二人一路走来,他们也只同见到其他登剑道之人一般远远地谈论,不靠近打扰。 故而她会不避讳地道出这番话。 短短几息,大雪又落了第一剑满肩。 话音落下的瞬间,二人周身的风雪忽然退避。 一丈方圆内,只剩下属于第一剑的彻冷气息。 第一剑沉默着,面无情绪地看着楮语。 他知晓他此瞬似乎生了什么变化,但不知是什么,也不知应当开口说什么。 他于是回忆她刚刚所言。 性情?友情? 这些词旁人也与他说过,还与他分析过、解释过。 他知道她所言何意,却也仅限于“知道她所言何意”。 世人似乎皆道他“生而无情”,道他最宜入无情道。 而她,是他至今所遇最快察觉他“不知情”的人。 第一剑启唇:“如道友所言。” 清寒的声音落下,寒风忽然就重新吹入了这一丈方圆内。 冬夜风雪的冷和他的冷瞬间交织混融起来。 楮语眨了眨眼,雪花从眼睫上落下,如常温声:“原来如此。” 所以他才是“将”入无情道,而非“已”入。 二人默契地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无意冒犯。”楮语诚声。 “无碍。”第一剑如实应道。 其实他也不知何为“冒犯”之感,但他以为,他应该未觉冒犯。 反而有些其他感觉。 二人不再多言。 环山而居的那些修士们的谈论声终于穿越风雪向二人飘来,却又同时在二人耳边被风吹散,半个字都落不入谁的心中。 太华剑道入口没有竖任何石碑名牌,山壁上也空无一字,只有一段就山壁而造的石阶,约莫数百级。每阶高约一尺,表面皆宛如天成,平坦但明显可见未经打磨。 这些石阶,都是直接以剑劈出。 而这百阶之后,便是真正的剑道了。 有名修士正守在入口处,瞧着像是尚未下定决心登剑道。见着楮语与第一剑到来,人纷纷向后退去,为他们让开路来。 “多谢。”楮语道。 第一剑停步,意为楮语先。 楮语与他对视一眼,也不多言,抬步踏上石阶。 石阶如常,虽然窄小但行走轻松,百级转瞬而过。 左侧是山壁,右侧凌空,离地约莫十丈。 前方便是真正的太华剑道。 无数把长剑或深或浅地插入山壁,露出来的剑身有长有短,有宽有窄。长则四尺,短则两尺;窄则一寸,宽也不过两寸。 它们横陈在石阶断绝处,连成令人见而知危的空中险道。 山下的灯火穿过剑隙,将每一道剑刃都描成耀眼的金色。 楮语毫不犹豫,一步踏上两把长剑剑身。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