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酥琼叶-《医食无忧[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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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家,我、我是……最疼姚儿的!”

    因是家中唯一的小女娘,严荣最疼严玉姚,严玉姚也与他关系最为深厚。

    他知道父亲将严玉姚过继来,是存了有朝一日叫她去联亲的意思,家里兄弟几个都知道,祖母也知,他自己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毕竟严玉姚是孤女,跟着他们日子还好过些。所以这些年,对严玉姚的教养尽是为了她以后能做一个端庄贤惠的当家主母。

    小妹娇巧可爱,又双亲早逝,他看着不由心生关怜,总是想着在力所能及内给她更多疼爱,有时小妹与其他兄弟争吵起来,他也时时站在小妹这旁替她撑腰。小妹谈婚论嫁时,还是他向父亲推荐了为人正直的仓部郎,甚至一力促成此事,他与那年轻官郎有私交,心想着嫁仓部郎总好过去嫁一个不知人品底细的。

    今次老太太过寿,哪个兄弟回来祝寿,回程时便要将严玉姚一并带回去,严荣又怕女儿家与其他几个哥哥不亲,路上寂寞,便自告奋勇回来接小妹。

    想及此,严荣哭诉道:“我这般向着小妹,小妹却转头就去悬梁!”

    余锦年:“是是是,那你先把馄饨还给我,我很饿的。”

    严荣“哦”了一声,只是人一醉,力道就难免失去控制,他将碗震桌一置,汤汤水水顷刻洒了一桌子,余锦年也难以嫌弃,凑凑合合扒了其中的馄饨来吃。

    他一只胳膊撑着脸,边看余锦年吃东西边嘟囔道:“我不知道她想嫁谁吗,那姓曹的!可那是个商户,吃了今日指不定就吃不上明日,姚儿跟着他有什么好?那仓部郎虽如今还只是个六品朝官,却与我关系匪浅,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又有什么不好?我不明白……”

    余锦年叹气道:“严大人,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令你眼前一亮、让你难以忘怀、让你不顾一切,哪怕是抛官弃爵,也想和她在一起的人?”

    严荣看着头上阁顶,绞尽脑汁地想了起来,但实在是脑中空空。

    想也如此,他这样的人,哪里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是如何抓耳挠腮,欲罢不能。

    “阿鸿之与我,曹公子之与五小姐,就是这样的人。”余锦年说,“无所谓是否登对,只是有一瞬间认定了,那这辈子就是他,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严荣又说:“这叫私定终身,这不合礼法!”

    余锦年抿唇道:“我不否认你所说的世俗礼法,也不否认世间大多数人都在恪守它。你尽可以谩骂我,也可以用尽手段,只因为我是你眼中不合群的那个,但是终究,要不要离开阿鸿是我自己的事。五小姐也是如此,你可以说她错,说她不合礼法,说她忘恩负义,但好坏说尽,她选择如何,是她自己的意思,包括寻死。”

    严荣辩驳道:“我是他的哥哥,给她订亲事的是父亲,她理应……”

    “可她是个人。”余锦年一皱眉,反问道,“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就可以去死,你能如何?绑住她的手脚,将她塞上花轿,数月后再迎回一枚牌位?当然,这些都随便你,毕竟你才是她兄长,我只是个治病救人的小郎中而已,还是你花钱卖一个时辰来陪你说话的。”

    严荣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是我不对了?我为她好,想许她一个更好的人家,是我不对?她说什么……什么将她卖了,她的婚事能让我们严家更好,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你们都没错,只是身不由己罢了。”余锦年终于在百般折磨中吃完了馄饨,便又以酒漱口,火辣辣地清了下喉咙,“严大人,假如,我说假如……”

    严荣醉醺醺地盯着他看,挑挑眉头示意他说。

    余锦年道:“假如五小姐的眼病是胎中宿疾,若想痊愈须得以药攻毒,只是这药性峻烈迅猛,极大可能使自身胎宫受损,以后子嗣艰难。虽然仅以缓药医好目盲,我也能做到,只是瘀积之宿毒非猛药不可解也,否则不出三年五载,五小姐必会头痛欲裂而亡……严大人,此种状况,你待如何?”

    严荣霍然直起了身子,仿佛一瞬间清醒了,直愣愣地问道:“什么意思?”

    余锦年唤来门外小厮,讨了湿手巾擦了擦手指,慢吞吞答道:“便是话中的意思。是瞒着五小姐,让她风光大嫁、怀胎生子,以巩固你们严家的权势……还是要救五小姐的命?反正人都嫁过去了,过个五六年她若是香消玉殒,留下个奶娃儿,指不定还能让你们翁婿之间关系更为深厚呢。”

    严荣伸手抓住了余锦年的衣角,惊惑道:“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余锦年回头看见严荣的大红脸上还染着两团诡异的酡红,甚是滑稽,不由笑盈盈地说:“不是说了,是‘假如’么?而且严大人你自己说的嘛,你最疼五小姐了。”

    严荣还要再说,小阁的门忽地被人推开了。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卷起几片园中残叶,簌剌剌地刮在人的脸上,二人均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看到是一名小厮领着个身形俊美的男人。

    那男人衣袂鼓舞,淡然出声了,说是寒暄,话里总透着些冷意,可若说是不怀好意,脸上偏生还勾着一丝笑容,他施施然走进来,顺着严荣牵扯少年衣角的那只手,一直看到了余锦年粉扑扑的脸上,之后赫赫然在少年颈侧凝固住了,随即周身寒意锐增,森森道:“严大人与余老板挑胭弄脂,临景赏酒,怎么也不叫上季某一起?”

    严荣心里霍然一凉,心道:完了,今日这手保不住了。

    余锦年心里也霍然一凉,心想:完了,今日家里的搓衣板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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