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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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娆见机,飞快瞥了一眼皇帝,见他按着眉心似在寻思,立即翻开周行春的医箱,只见医箱盖后的布囊上,列着一排银针。

    这时,周行春已将台阶下的锦杌端来,见傅娆好奇地打量他的医箱,不由失笑,

    “小姑娘,你这是折腾什么?”

    皇帝闻言,睁眸朝这边看来。

    傅娆装出一副矜傲之色,不服气道,“您被誉为太医院的定海神针,号称杏林国手,我就是瞧一瞧您的医箱里有什么宝贝。”

    医者之间有些相较之心,人之常情。

    周行春胡须一笑,“老夫如你这般年纪,可没你这样的造化,你天赋极高,将来有你名满天下之日....”

    话未说完,微的一顿,忙住了口。

    傅娆清早出现在皇帝的奉天殿,可绝不是什么好事。

    联想数月前,在抱厦给一女子把脉,定是傅娆无疑了。

    窗下的皇帝被这句话也勾地愣神,一时闭了闭眼,默然无话。

    傅娆手犹然搭在那医箱上,用宽大的衣袖掩住那医囊,俏皮地嘟了嘟嘴,“我不过是有些制药的本事,哪里能与您相比,您把脉的功夫可是出神入化呢。”

    面上言笑晏晏,脊背却已崩成一条直线。

    周行春听惯了奉承话,不置一词,正要示意傅娆放平手腕把脉,忽见傅娆指了指他身后的御案道,“周太医,我刚刚用了早膳还未喝水,口渴得很,您能帮我倒一杯水么?”

    她声音放的极低,带着几分央求的意味。

    周行春哪里想到傅娆有旁的心思,只得点头,“成。”遂转身去倒水。

    傅娆神色一凛,又瞥了一眼皇帝,见皇帝在出神,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偷来的两枚银针,一针擦在后颈大椎穴,一针擦在左侧膝盖后侧的阳陵泉穴。

    银针细如发,这头光线又暗,周行春压根不会盯着她瞧,是以不觉。

    待她插好,周行春已倒来一杯水,见她胸膛微有起伏,一时疑惑,“你怎么了?”

    傅娆太紧张了。

    她笑了笑,连忙接过茶杯满喝一口,又递过去,软声撒着娇,“谢谢您了。”

    周行春没多想,抬手示意傅娆露出手腕。

    傅娆深吸一口气,故作淡定的神色,将右手手腕放平在小案。

    周行春将一白纱覆上,三指轻轻按在她寸口脉。

    他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太医了,平日也算心如止水,可今日给傅娆把脉,不由愣了神。

    心中总为失去这么一位好太医而遗憾。

    傅娆制药的水准令人叹为观止,若不是她,那大皇子何以近来气色大好。

    周行春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私下不乐意她入宫。

    是以,手扶在寸口脉处,好半晌都未认真听脉。

    傅娆却是紧张地手心冒汗。

    怀孕者,脉象跳动勃勃有力,似有水珠一颗颗滑过医者手指,称为滑脉,是为孕象。

    而傅娆将那银针插于大椎与阳陵泉穴,可让脉动阻塞,不复那般有力。

    但此二处还不是最佳之地,可眼下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是以心中依然忐忑。

    再者,周行春医术到了何等地步,傅娆没底,他常年行走后宫,论理对各类孕象该是极为熟悉,傅娆心怦怦直跳,只求老天爷助她一回。

    从周行春开始把脉,皇帝便幽幽睁开了眼。

    他不是第一回做父亲,可今日着实是紧张的,他根本不想放她走。

    尤其傅娆今日晨起的反应,明显忐忑,她虽极力掩饰,却逃不出他的法眼。

    她为什么慌张呢,定是不曾来月事,担心自己怀孕。

    昨夜的话,是想叫他打消念头。

    这小妮子胆大包天,居然敢欺君。

    周行春神色一动不动,根本瞧不清任何异样。

    皇帝心不由悬起,缓步朝软塌行来。

    他背着光,身影挺拔如山,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排山倒海般袭来。

    傅娆心口微滞,低低喘息一声。

    周行春发现脉象紊动,立即睁眼,瞥着她,皱眉问道,

    “你有血瘀之症,这是何故?”

    傅娆闻言心中石头缓缓下落,她将螓首轻轻抬起,状似羞赧道,“定是上次在行宫一夜未归,淋了雨着了凉,是以这次月事腹痛不止...”

    周行春闻言现豁然之色。

    而那头皇帝已如山雕般,堪堪顿在那里,如坠冰窖。

    周行春不曾察觉,继续凝眉道,“你膝盖似有关节炎?”

    傅娆心中一虚,将扎了针那条腿微微屈起,左手扶在膝盖上,挡住周行春探究的视线,

    “我少时常年入山采药,曾受过伤,着了寒,每到冬日膝盖便有些不适....”

    周行春知她家中艰难,孤儿寡母,靠她一女子强撑,心中疼惜,暗想,若是这般,嫁给皇帝,有人护着,也未常不是件好事,毕竟,行医于女人而言,太难太难。

    是以,先前心中的遗憾略为散去些。

    他松开傅娆的手腕,起身朝皇帝一拜,“陛下,傅姑娘并无大碍,应是近来着了寒凉,体内气血瘀滞,老夫开个方子,给她调理,不日便好。”

    皇帝仿佛没听见他说话似的,一双沉湛湛的眸眼牢牢锁住傅娆,不甘问道,

    “确信无怀孕之症?”

    周行春闻言脸色微变,惊愕地瞥了一眼傅娆,他压根没料到皇帝着他给傅娆把脉,是怀疑傅娆有孕。

    离抱厦那日已过去数月.....不对,莫非近来二人....周行春不敢往下想,立即正色道,“还请陛下容老臣再给她把脉。”

    于是,立即坐下,看向傅娆。

    而彼时傅娆身子已彻底僵住,手垂在身侧不动。

    周行春却没管她,而是径直将她手腕给拉起来,放在小案上,给她把脉。

    傅娆刚刚差点去抽针,万幸还没下手,她只是气,气/皇帝不服输。

    皇帝其实已不抱希望,神情低沉萧索。

    周行春什么本事,他还是有数的,若傅娆真有孕在身,他手一下去,便可号出。

    当年的淑妃,虞妃皆是如此。

    傅娆好不容易卸下的心防又被迫提起,一双杏眼乌溜溜的,盛着不快盯着周行春。

    周行春无视她的情绪,闭目,静静听脉。

    先前并未往那块想,是以不曾细觉,这下用平日经验对比傅娆的脉象,还真略有些蛛丝马迹。

    这一回比刚刚时长还要长一些。

    傅娆的心是提到了嗓子眼,沉沉吁气。

    不过中医看诊,讲究望闻问切,除了号脉,想要确定怀孕,还得问症状。

    “这几日可有嗜睡呕吐之症?”

    皇帝再次抬眸望来,视线如刀斧落在傅娆眼底。

    傅娆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周太医,我并无呕吐之症,相反,吃得还很不错,至于嗜睡....我也就昨夜睡得沉了些,陛下的厢房比我家里要暖和,我睡得踏实,是以醒的晚,我刚刚跟您说了,我月事刚过,并不曾怀孕,若真怀了,我还能瞒着陛下不成?”

    傅娆所说句句在理,周行春实在想不出傅娆有任何隐瞒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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