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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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娆心扑腾腾直跳,却是罕见没有退缩,而是直射他的眼眸。

    她必须叫他明白她的心志。

    皇帝倒没想象中动气,反倒是笑了笑,如往常那般温和走了进来,

    “你怎知跟了朕,不能随心所欲?”

    冷怀安这才发现皇帝进了耳房,连忙起身朝他施礼,又悄悄退了出去。

    皇帝负手望着傅娆,等着她的回答。

    傅娆心下慌得厉害,将医箱搂在怀里,镇定地鼓起勇气道,“即便如此,我也没法跟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

    皇帝彻底噎住。

    傅娆见皇帝吃瘪,恍觉顶撞他也没那么难,便大着胆子,踮踮脚气他道,

    “陛下有本事不要其他妃子,只娶我一个,我自然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跟着您。”

    丢下这般胆大包天的话,她忙不迭抱着医箱跑出了正殿。

    回到耳房,她捧着绯红的脸颊,吸气许久方才平复心情。

    皇帝被她气得胸口疼。

    因夜里皇帝将在天羽宫摆宴,下午,各宫女眷并未外出,均留在各自房间悉心打扮。

    夜宴上,各贵女上台献艺,宴罢,依例,皇帝选其中一人临幸,往后数日,皇帝均可召见新人侍寝,而这些侍寝过的女子将会在回銮后,入宫封妃。

    乾帧帝裴缙正当壮年,生得又极是清俊,膝下子嗣单薄,各府贵眷想要入宫邀宠的不在少数。

    各宫妃子心中虽不满,可皇宫向来新人换旧人,也不稀奇。

    唯独淑妃的清羽殿死气沉沉。

    婢女跪在她脚下,将一点翠的华盛插于她发髻。

    淑妃瞥了铜镜一眼,负气抽开,丢掷于梳妆台,吓了婢女一跳,

    “娘娘,这可是陛下去年赏您的生辰寿礼,您不是一向最喜欢它吗?”

    淑妃盯着铜镜里的自己,露出一抹凄苦的笑,

    “太皇太后好端端的举行选秀,快七十了还撑着身子来行宫,无非是给她娘家撑腰,那沈家日薄西山,一月前随着沈老太爷致仕,沈家已无可用之人,她老人家这是急着将沈柚送入宫中,好让沈家再出一位皇后!”

    女婢闻言面露惊色,“娘娘,皇后娘娘还在世呢,沈柚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当皇后?”

    “你且看好了,皇后身子不好,迟早殡天,那沈柚出身名门,年纪又轻,倘若将来再生下一个儿子,太皇太后临死留下一道懿旨,叫皇帝许她继后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女婢恍然大悟,“那皇后娘娘就忍心看着新人来抢她的位置?”

    “当然不会。”淑妃眸眼渗出几分了然的冷色,“别看乔令颐装得温柔大方,骨子里却是斤斤计较,本宫就瞧不惯她那副虚假的作派,瞧着好了,这一届新人中,定有她的人,至于是谁便不知了,今晚,咱们等着看好戏!”

    淑妃是所有妃子中,最不希望宫中添新人的主,可她上次吃了大亏,不得不忍气吞声。

    今晚,旁人忙着怎么讨好皇帝,她必须趁此机会,将孩子夺回来。

    寿宁殿内,太皇太后拍着沈柚的手背,阖着眼疲惫吩咐道,“柚儿,哀家舔下老脸,逼着皇帝举办这次晚宴,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你性子稳重大方,蕙质兰心,是皇后不二人选,你必须早日承宠,生下子嗣,沈家便无忧了.....”

    沈柚今年芳龄十八,之所以拖至现在未婚,便是为了入宫。

    她脑海浮现那道伟岸的身影,眸眼不自禁露出仰慕之色,

    “姑祖母,皇后会不会察觉咱们所为,今夜她该不会阻拦我吧?”

    太皇太后眯了眯眼,灰眸闪过一丝厉光,“她若聪明,我自会给她体面,她若敢阻拦,她这个皇后之位也该到头了。”

    皇后将夜宴所有流程过目一遍后,迎着苍苍暮色步入一小间小憩,须臾,一蒙着黑色披衫的女子悄悄从暗处走入,伏在她脚下,

    “臣女傅珂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手撑颐靠在引枕上,并未睁眼,指腹细细按在太阳穴,尾指上辍着长长的玳瑁护甲,上头镶嵌一颗翡翠绿石隐隐透光,伴随着这抹光亮,皇后嗓音低沉道,“本宫并不多言,你将沈柚踢出局,将来生下二子,长子交给本宫抚养,本宫保他当太子,次子你自己留着,今后我乔家与你傅家联手,坐享江山。”

    傅珂眼眸静如深潭,“臣女领命。”

    戌时初刻,夜宴开启,席上觥筹交错,舞女如云。

    酒过三巡,皇后命贵女上台献艺。

    诸如远山侯嫡幼女沈柚,副都御使傅林海的嫡女傅珂,刑部尚书周镌的女儿周月如,通政司梅恒的长女梅筱蓉等,共十来位贵女一一上台表演。

    前面数人皆有不俗的表现,诸如跳舞,或弹琴,亦有吟诗作赋者。

    太皇太后特地安排沈柚压轴出场。

    沈柚出场时,几乎所有人都满怀期待。

    太医院这般,便是贺玲也拼命拉扯着傅娆,“傅姐姐,你陪我去看看热闹嘛。”

    傅娆坐在灯下研药,冷怀安的药贴要持续用三日,她得再备一些,“你自个儿去吧,我忙着呢。”

    她对选秀无甚兴趣,皇帝摆明了不会纳妃,想必那些姑娘定是白折腾一场。

    贺玲劝不动她,担心自己错过了好戏,

    “我就想看看咱们京城第一才女沈大小姐会表演什么?”她兴致勃勃越出了门。

    傅娆望了一眼她的背影,微微失了片刻的神。

    总该有出路的,会有的。

    天羽宫建在一片水泊之上,月光洒落一片清霜,水面烟波渺渺,灯芒自纱窗泼洒而出,与那清冷的月色交相辉映,衬得那天羽宫如蓬莱仙宫。

    沈柚于众目睽睽之下,走上白玉石台正中,坐在紫檀长案后,她提笔写就一副书法。

    区区一幅字而已,何足挂齿,众人不免有些失望。

    只待那沈柚写完,亲自将那书轴展现在皇帝跟前,款款下拜道,“这是臣女献给陛下的贺礼。”

    皇帝与皇后同时朝那书轴望去,只见上头写着“锦绣河山”四个大字。

    书法浑厚遒劲,十分见功力,不太像位姑娘所写,倒是叫人称赞。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紧要的是,她这笔法与皇帝裴缙如出一辙。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难怪呢。

    她暗暗去瞥皇帝的脸色,却见他怔怔望了一眼,旋即鼓掌,“好字。”

    倒也瞧不出过多的情绪。

    皇帝一向心深似海,喜怒不形于色,能多瞧两眼,已是恩德了。

    皇后暗暗忧心。

    这个沈柚还真是费尽心思。

    “沈姑娘这字倒是眼熟呀。”一位大臣出声道。

    沈柚朝众人再施一礼,腼腆又不失大方地望着皇帝道,“臣女自幼学习陛下书法,略有小成,还望陛下莫怪。”

    这是在告诉裴缙,她早已心属于他。

    论理,没有男人能抗拒这份诚心。

    可裴缙是在刀尖上滚出来的皇帝,这片江山,四份他父皇只打下其中一份,余下皆是他的战绩。

    他早已心硬似铁,寻常的讨好撼动不了她。

    依例,沈柚上前奉酒。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酒杯,跪在地上奉给皇帝。

    宫人接过置于案上。

    皇帝案前现摆了十杯酒,从第一杯至最后一杯,整齐划一,酒杯荡漾映着五色灯光,泛出水光粼粼。

    喝下哪杯酒,意味着今夜临幸哪一位。

    殿内上百道目光齐齐落在他指尖。

    他手搭在案上,并未动。

    沈柚退于一侧,与其他姑娘一道跪下,等候皇帝的选择。

    而宫人循例上前,将银针放入最后那杯酒里。

    就在这时,令人惊愕的事发生了。

    银针抽出来变了色。

    所有人大惊失色。

    一旁的谭正林立即上前再验,再三确认后,他跪于地上,

    “回禀陛下,此酒有毒!”

    “何毒?”

    “菱花毒!”

    “有何毒性?”

    谭正林看了一眼沈柚,迟疑着道,“催情....”

    沈柚脸色骤然大变,挪跪向前,满目屈辱,“不可能,陛下,臣女没有下毒,臣女怎么可能给您下这种毒,不可能的.....”

    她哇的一声捂着了嘴,些许是急火攻心,又或许是经营十几年的名声顷刻间败落,她过于痛心,竟是呕出一口血来。

    太皇太后见状脸色骤然转厉,她深深瞥了一眼皇后,压住怒火沉声道,“皇帝,沈柚是哀家亲自教养出来的姑娘,哀家以太皇太后的尊荣给你保证,定不是她。”

    皇帝缓缓伸手,将那杯酒擒起,闻了闻,脸色稍稍一变,“此酒确实不同寻常。”

    谭正林不懂皇帝为何要去闻,紧张地抖了抖衣袍,“陛下您....”

    皇帝摇了摇头,“朕无碍....”旋即面色如常道,“朕相信皇祖母,也相信沈家,宣锦衣卫刘桐,让他彻查此事。”

    皇帝扶案而起,身子忽然晃了晃。

    群臣大震,纷纷起身,“陛下!”惊愕声此起彼伏。

    皇帝失笑,朝众臣摆摆手,“无碍,朕刚刚不小心闻了闻,不成想这药性极烈。”

    旋即他脸色拉下,吩咐刘桐,

    “朕命你连夜彻查此案,除了太皇太后,未得你查验,谁也不许离开!”

    大殿一片死寂。

    若是单单被查出有毒,还不算大事,可天子因此中了毒,便是泼天大案。

    一旦查出真相,那幕后之人想必没法善终。

    皇后心下凉了大半截。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皇帝要去吸一口,她也并不知那药性这般浓烈,她不由暗暗朝傅珂递出冷厉的眼神。

    傅珂比她更慌,却是极力维持住镇定。

    事情已然超出掌控,她原本打算陷害沈柚,将沈柚踢出局,不成想,皇帝不小心中了毒,那么这场选秀宴会无疾而终。

    皇帝撇下各怀鬼胎的众人,假装踉踉跄跄离开天羽宫。

    冷怀安并天子近卫悄悄搀扶着他离开。

    待回到乾坤殿的长廊,皇帝甩开冷怀安的手,淡声吩咐,“朕并无大碍。”

    他之所以要去闻一闻,便是故意给太皇太后施压,以此取消这场宴会,并顺带敲打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

    谁敢给天子下毒,他便让她们万劫不复。

    这些年朝政极稳,他甚少动怒,那些宫妃只当他性子转好,看来,非得惩戒一番不可。

    余下的事,就交给刘桐。

    他相信,刘桐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

    回到乾坤殿后,皇帝面色微有泛红,呼吸也稍稍粗重了几分。

    冷怀安见状,顿觉不妙,躬身朝前扶住他的胳膊,“陛下,要不要臣去宣一位娘娘来?”

    既是催情的药,寻位妃子便能解决。

    皇帝摇了摇头,“朕厌恶这些阴诡计俩,你说,她们谁可信呢?”

    冷怀安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朕心里有数,撑一撑便好了。”

    以往宫里的妃子侍寝,为了助兴也会醺些催情的药香,他经历过,并无大碍。

    皇帝闭目仰躺在软塌上,手按着眉心,露出疲惫之色,他对今晚的事,失望至极。

    谁能忍受枕边的女人千方百计算计自己呢。

    这后宫,真令他望而生厌。

    冷怀安却不放心,蹭蹭往外走,“老奴帮您去宣御医。”

    这个时候不喊傅娆来救驾,岂不是错失良机?

    皇帝似乎猜中他的心思,沉声喝道,“站住!”

    冷怀安缓缓回眸。

    只见他慵懒地靠在引枕,声音含糊不清传来,“宣贺攸。”

    冷怀安万分不解,折回来待要细劝,却见皇帝冷冷睁眼注视着他,他打了个激灵,连连点头,

    “成成成,老奴去宣贺攸。”

    片刻后,暖阁的门被推开,只见冷怀安领着一道清媚的娇影缓缓步入。

    那张脸,素面朝天,皓白无暇,却是他日日入梦的人儿。

    皇帝心神一晃,脸色猛地一沉。

    冷怀安扑通一声跪地,伏地不起告罪,“陛...陛下,礼部侍郎曲宁大人的幼子骑马摔伤了,贺太医过去给他看伤,太医院只剩下傅姑娘....”

    傅娆不知里情,当仁不让拧着药箱上前,跪在皇帝跟前,神色容宁道,“请陛下伸出手腕,臣女帮您把脉。”

    冷怀安只说皇帝中了毒,并未说何毒,天羽宫的事,她一无所知。

    待那嫩白的小手伸了出来,皇帝深深闭了闭眼,从齿缝挤出两字,“出去!”

    傅娆只当他讳疾忌医,抬眸朝他望来,见他神色确实不同寻常,似在忍耐着什么,眉尖蹙起道,“陛下,且让臣女给您把脉。”

    “小事一桩,无碍的,你回去....”他忍耐着不适,语气放缓了几分,却是不瞧她。

    刚刚只是堪堪望了她一眼,她明明穿着官服,却在他眼里勾出无限妖娆的姿态。

    大抵是惦记着她许久,遇着想要的人,心思便按捺不住,体内的药性有了依附所在,被彻底激发出来。

    他垂目,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和,

    “娆娆,你乖,听话,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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