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观灯之夜(上)-《天行健系列之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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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瘸一拐地向一边的房屋走去。其实虽然摔得不轻,我也不至于要瘸着走,但既然装成这样了,自是要装个十足。一边走,还听得后面续王子在那边说着什么“枪马贵在腿力,若腿力不够,鞍上便是不稳”之类。这些话倒也中肯,只是说来说去,骑马也并不是只靠腿力就够了,还得靠练习。我缺的便是练习,可先前若是自承骑术不佳,他也不能强要我上马比试。我偏生要逞强,吃这苦头实怪不得旁人。
这么一想,心里的怨气倒也消了不少。这宫内的校场并不大,边上的房屋倒是不小。大概帝君自马上得天下,仍是不失军人本色,平时也常会来校场骑骑马,这儿便是给人歇息的,因此大椅备得不少。我找了张双人椅坐下,解开了衣扣打开领子,却见肩头有一块淤青,但将魏天经给我的跌打酒倒了些在掌心,双手搓得热了往淤青上擦去。双手搓得火烫,再贴到那片青紫之处,便觉一股热流直涌进来,倒也舒服。
正在擦着,忽听得有人道:“郑公子。”
一听到这声音,我显些将那装跌打酒的银壶都丢了。这竟然是安雅帝姬的声音!我现在衣衫不整,实是极其失礼,忙不迭地把衣服整整好,扣子也扣上了,这才道:“安雅帝姬,您怎么过来了?”
安雅帝姬居然来看我!一瞬间,被她哥哥打下来的羞恼烟销云散,只觉如果被续王子打下马一回,安雅帝姬就能来看我一回的话,那天天被他打下来也无妨。正在盘算着该如何跟安雅帝姬套套近乎,却听安雅帝姬小声道:“阿曼姐姐,郑公子没事,您放心了吧。”
听得原来是程曼在关心我,并不是安雅帝姬的意思,我顿时有点大失所望。却听安雅帝姬道:“郑公子,您既然不要紧,那请早点休息,我们……”
我听她这话的意思是准备告辞走了,心下大急。能这么接近她,就算边上多了个程曼也不打紧,怎么能连脸都没见到就让她走了?我忙道:“对了,程曼小姐,有件事小生想要请教。”
如果直接叫住安雅帝姬,未免也太露骨了,我又想不出什么理由。父亲跟我讲兵法时有云“欲擒故纵”,我对兵法向来不甚上心,听得马马虎虎,但这四字却记得甚牢。既然程曼能叫安雅帝姬陪了她过来看我,那叫住程曼,安雅帝姬定然也不会自行离开。果然,我话音刚落,便听得程曼道:“郑公子请说。”
有她这句话,我也放心了,走到了门边,对着站在门口的她两人躬身一礼道:“程小姐,先前您称家父为‘司楚叔叔’,难道程小姐认得家父么?”
程曼掩口一笑道:“司楚叔叔没跟郑公子说起么?家父程迪文……”
她刚说出“程迪文”三字,我已然叫道:“哎呀,程小姐,原来你是程叔叔的女儿!”
父亲跟我曾经说起过,他在雾云城除了舅舅以外,还有个极好的朋友叫程迪文。在我小时候,这程迪文叔叔曾经充任大齐帝国特使来过一次五羊城,但那时我还太小了,已全然不记得。后来这程叔叔再没充过特使,父亲倒还说过好几次,说程叔叔乃是天下有数的笛子名人,父亲的笛技,有一多半便是程叔叔教的,而父亲很珍爱的那支铁笛就是当年程叔叔教他吹笛时送他的,难怪上午我吹牛说吹笛有心得,她马上就问我是不是将铁笛带来了。父亲既然和程曼的父亲乃是过命的交情,那她关心我倒也不奇怪了。
程曼又掩着口一笑:“是啊,阿爹本来昨天便要来看你,但听得你要住在明心院,就跟我说了先来看看你,他待你回家时再来看你。郑公子,令尊现在可好?”
我道:“好,好着呢。”心里却在转着念头,我和程曼既然有这层关系,而程曼又和安雅帝姬形影不离,我以后倒可以借这由头多接近安雅帝姬了。现在便是想办法多和她们说几句话,便向安雅帝姬道:“安雅帝姬,续殿下可是您兄长么?”
安雅帝姬道:“嗯。家兄姓丁,名续。”说着,她忽然正色向我行了一礼道:“郑公子,家兄对您甚是失礼,还请郑公子见谅。”
我道:“没啥没啥,续殿下身为辅师,也是为了我练习枪马,何况没什么事。”
如果只听声音,程曼和安雅帝姬的声音一样很柔婉动听,可看长相,安雅帝姬就不知比程曼好看多少了。我还想再东拉西扯,却听得那边有个人大声道:“安雅!你也来看郑公子啊。”
这是陆定宇的声音。我抬头看去,却见陆定宇跟魏家兄弟正向这边走来,魏天经却一脸苦相,走得亦是一瘸一拐。安雅帝姬见他过来,和程曼两人一同行了一礼道:“二哥,我和阿曼姐姐这便走了,郑公子没什么大碍。”
待安雅帝姬和程曼两人走了,魏天经和魏天续兄弟两人钻进屋里去擦药酒。因为没有女子在场了,魏天经将上身衣服都脱了,魏天续话不多,倒是个好弟弟,给哥哥身上擦着药酒。陆定宇嘿嘿一笑道:“我说他不会有什么事,天经倒是被续哥摔了个七荤八素。”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我面前道:“郑公子,你那跌打酒擦完了没?那正主儿也仍没逃过这一劫,这回轮到他擦了。”
我见魏天经身上的淤青还没我的深,看来也是被续王子摔了一下,不过摔得并不算重。续王子连摔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摔我就特重,原本已经淡了的怨愤之气又生了出来,我道:“也是续殿下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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