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嫁给一个土匪(重生)》


    第(1/3)页

    出兵

    李淮修拿着那个小盒子去了阿瑶的院子。

    此刻才到辰时,    柳嬷嬷正守在阿瑶的塌边,见他来了不由小声道:“主子,    姑娘还烧着呢。”

    李淮修探身到床边,    小女孩眉毛蹙着,烧的面颊通红,原本乌溜溜的神采飞扬的眼睛,    此刻也紧紧地闭着,    薄薄的眼皮像两片艳红的花瓣,看着楚楚可怜,    让人心头发软。

    拿了条帕子盖在阿瑶额上,    李淮修俯身,    隔着这条浅薄的丝帕抚了抚她的额头,    果然还很热。

    李淮修拧眉,    随手勾了个小凳坐在床边,    “出了什么事?”

    柳嬷嬷看着李淮修面上的面具,小声道:“姑娘昨个叫李戾和周元陪着上山玩了会,说是叫一只猴子吓着了,    从亥时末就开始发热,    老奴找镇子上的老大夫来看,    说是受了惊。”

    李淮修就叫大夫来,    老大夫同他打过几回交道,    知道他不喜欢听废话,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

    没什么大事,    小娘子体弱,    这般发一会热,    对身体还有些好处,大概再有半个时辰就能醒了。

    李淮修叫人赏了老大夫,    又把人在庄子里留了一天。

    “冯姑娘身子不好,淮修怕再出意外,斗胆再留先生一天。”

    庄子上有些大夫,但是很少很这么大的女孩看病。

    老大夫犹豫一会就留下来了,毕竟李淮修诊金给的多,自己最近也不忙,“那老夫就再留一天。”

    把老大夫送回院子,李淮修给阿瑶理了理被子,看着她酡红的脸颊不再说话。

    男人身量高大,守在床边默不作声。

    天气多少还是有些热的,阿瑶裹了一层厚厚的被子,热得时不时哼哼两声。

    李淮修这样看着她,眼神逐渐温柔下来。

    他无声无息地守了一个时辰,阿瑶还是没醒,李淮修又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温热的,“喝药了吗?”

    李淮修不愿意一个人同阿瑶呆在房间里,柳嬷嬷也只好一直在一旁守着,见他眼神中染上两分躁郁,心中一惊,“已经喂过药了,还有一碗药得姑娘醒来再喝。”

    见阿瑶安静地躺在床上,红着小脸乖乖地窝在被子里,李淮修勉强压住了心中的戾气,嗯了一声。

    柳嬷嬷小心翼翼道:“主子可要用药。”

    李淮修闭了闭眼睛,点点头。

    用过药后,李淮修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那股子煞气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按了按面具,“再等一个时辰,要是不醒,就去找大夫。”

    柳嬷嬷怕他担心阿瑶,弄得自己再犯病,只好委婉道:“姑娘怕是玩累了,要多睡会养养精神。”

    李淮修嗯了声,不再说话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阿瑶烧的浅红的眼皮动了动。

    李淮修一直看着她,阿瑶一醒,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小女孩慢慢张开了眼睛,一双水汽萦绕的眼睛露了出来。

    阿瑶脸蛋酡红,李淮修只敢碰碰她水红的指尖,轻轻地叫她,“姑娘。”

    阿瑶嗯了一声,在被子里轻轻地蹭着脸颊,半晌才带着股哭腔地小声叫道,“娘亲,我要娘亲。”

    女孩的声音软,委屈极了也不敢大声地叫,小猫似的可怜兮兮地叫着娘亲。

    李淮修抿着唇,叫柳嬷嬷端药来。

    柳嬷嬷连忙就去了外间,把罐子上的药端了进来。

    这药苦,柳嬷嬷原本准备端着喂给阿瑶喝,谁知李淮修顺手就接了过去,还叫柳嬷嬷拿个勺子来。

    哪有人喝药还拿勺子喝的,又见李淮修拿着帕子细致地给阿瑶擦着汗,柳嬷嬷犹豫一会,想起主子那句,‘以后或许都不会再见了’,心中一软,还是拿了个小勺进来。

    柳嬷嬷塞了个软枕在她身后,免得呛住了。

    李淮修拿着勺子,盛起一勺药,举在碗沿边,等药不再冒热气了,这才稳稳地递到阿瑶唇边。

    阿瑶在梦中闻到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委屈地直掉泪珠子,她细声细气地叫了好几声娘亲,却被逮着机会喂了口苦药,娘亲却并不给她回应。

    阿瑶含着泪把药咽下去,朦朦胧胧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默地守在她身旁,不由吸着鼻子,委屈地叫道:“哥哥,我要哥哥。”

    阿瑶小时候从镇南王府回到冯府的时候,整日地哭,什么办法都哄不住,小小的人,娇娇地说要回镇南王府去。

    小阿瑶的奶嬷嬷也受不了她,把她放在院子里,自个摸到二门玩叶子牌,下人们见风使舵,都不上心。

    小阿瑶无人看管,掉到池子里生了场大病。

    病得太重了,夜里烧得说胡话,老夫人也从小佛堂里出来了,难得对她慈祥了些,问她:“小娇女,想要什么?”

    小阿瑶烧得想今天一样迷迷糊糊,难受地睡不着,含着泪说要娘亲。

    老夫人就沉默了,小阿瑶的小手握住老夫人的手,又换着叫哥哥,叫父亲。

    老夫人最后摸摸她的脑袋,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哄,小阿瑶昏昏沉沉的,眼泪把老夫人的衣裳都浸湿了。

    阿瑶今天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含着泪叫哥哥,原本应该无人应答的,耳边却突然传来轻轻的一声,“哥哥在。”

    李淮修把面具随意地扔在一旁,半跪在床榻边,抬手给她握着,“哥哥在这。”

    “哥哥,哥哥。”

    阿瑶就像有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心愿,今天忽然灵验了,她长久地长久地望着李淮修,看他英隽的眉眼,俊朗的轮廓,好似是替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小阿瑶看的。

    “哥哥牵着我。”

    李淮修于是握住她的掌心,小阿瑶也攥着他的手,她眼巴巴地望着她,最后得偿所愿地睡了过去。

    药端在手里已经凉了,叫柳嬷嬷接走倒掉,李淮修握住阿瑶软绵绵的手,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

    阿瑶的掌心温热,李淮修像是握了块暖玉,带着股说不出的感觉,软软地探到他心里去。

    直到女孩睡熟了,额上的温度变得正常,李淮修才轻轻把手抽出来,将那个黑檀木盒放在了她的枕边。

    ·

    徐州,元帝带着大批的官员逃到此地,徐王将自己的王府让出,作为了元帝临时的住处。

    其他的官员就没有这种便利了,徐州并不昌盛,一些没有门路的官员皆蜗居在小院子里。

    冯秉怀早年在徐州任过职,因此有些人脉,找了个还算宽敞的院子。

    正屋里,王氏怏怏地倚在小案上,心里不知为何一跳一跳的,带着股莫名的惶然。

    冯璟喻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王氏连忙叫下人给他倒些茶水。

    “如何了?

    可找到你两个妹妹了?”

    冯璟喻喝了口茶,缓了半天才有力气回答她,“没找到,但是碰见了世子。”

    王氏心中一惊,要是叫世子知道了阿瑶流落在外,阿瑶的婚事该怎么办!

    冯璟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母亲不用担心,世子重情义,已经准备去救人了。”

    王氏心慌道:“她们去了哪?

    怎么就要救了?”

    “妹妹们叫那群土匪抓了去。”

    冯璟喻不想瞒她,也瞒不住她。

    “屋里的下人一定要让他们管好嘴,咬死了两个姑娘是在房里休息。”

    王氏此刻六神无主,冯璟喻说什么她都跟着点头,“那世子,同阿瑶的婚事……”

    冯璟喻犹豫一会,还是没把世子的要求说出口,只安慰她道:“世子是个好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语罢,冯璟喻看了看屋子里,“父亲呢?”

    王氏苦笑一声,“不知道他去哪了。”

    冯璟喻又喝了口茶,也不再多问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回了京城,真是什么都不顺心。

    他想起还在京中怀孕的妻子,心中更是焦急。

    冯璟喻走后,王嬷嬷取了早膳来,柔声劝王氏用一些,“太太别太过思虑,少爷昨天不都说了吗,世子都要出面了,两个小娘子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王氏愣愣地嗯了一声,喃喃道:“我现在是担心地吃不下饭,撤了吧。”

    两个娇女,就这样流落在外,现在外边也乱,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王氏还有更怕的事情,阿瑶生得那般好看,要是……

    自从两个小娘子不见了,王氏夜里就睡不着觉,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

    王氏一向爱美,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打扮了。

    王嬷嬷看了心疼,“您要养好身子,不然两个小娘子回来了,谁来照顾?”

    王氏这才打起精神,勉强吃了两口稀粥就放下了,徐州粮食也紧缺,他们出门没料到这个情况,也没带多少家用,因此膳食吃得一般。

    王嬷嬷觉得这样不行,扶她去榻上躺着,“太太夜里没睡好,白天睡着养养精神也是好的。”

    王氏精神亢奋,可确实累极了,躺在榻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王氏躺在榻上,睡着睡着,胸口不知为何沉闷闷的,她做了个梦,梦到了阿瑶出世那一天。

    那时二爷战死的消息刚刚传回京城,老夫人哭得晕厥过去,府上兵荒马乱,王氏也跟着慌乱,就早产了。

    冯秉怀当时出去上职了,王氏一个人在院子里生产,她痛得几乎失去了力气,老夫人也没心思守着她,她一个人惶惶然地在房里苦熬。

    阿瑶从小就是个懂事孩子,似乎知道母亲痛苦,不到一个时辰就出生了,接生的稳婆把小孩抱到她怀里,笑着恭喜她,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王氏喘着气抱着她,小小的一团就像抱着朵棉花,都不敢下力气。

    看着阿瑶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瞪瞪地找她,心里是无限的怜爱。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是后来,陈氏思虑过度也早产了,只比王氏晚一个月,老夫人抱着那个小孩,当宝似的爱。

    王氏看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比起出身名门的陈氏,老夫人素来不喜欢她,现在连她生得孩子也要胜过她的阿瑶。

    王氏也知道,不少夫人会在背后笑她小门养的,她听了也无从反驳,因为她确实硬气不起来。

    但是阿瑶生得可爱,王氏每日看着她心都要化了,也就不太在意那些东西了。

    结果在二姑娘的满月宴上,出了件大事,陈氏不见了。

    老夫人差点再次昏倒,偷偷派人到处去找,可找了一天一个月,乃至大半年,陈氏都了无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陈家人上门来讨说法,要把陈氏的嫁妆和二姑娘带回陈府。

    他们府上正好有一房人,生不出孩子来,可以把二姑娘当亲生的养。

    老夫人自然不愿意,这简直是在夺她的命根子,两家人吵吵闹闹,大半年都不得安稳。

    冯秉怀最是孝顺,也跟着着急上火。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