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忽有狂徒夜磨刀-《镇龙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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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旁边有几个书生,围观众人之中,也有一些商人,眼中神情有些触动。

    是啊,为何一直以来,就觉得洋人应该高高在上?

    己这些人一直觉得青国人就应该低人一等呢?

    就如面对那些达官贵人,皇室八席,也会自觉的矮下身子,恭敬下跪磕头。

    这已经是刻到了骨子里的东西,没人教,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难道,我们天生就应该低人一等,欺我、辱我、谤我、杀我,我还得敬着他,让着他,过些年,看他们自己怎么在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尽风光?”

    “何方圆,你写了这篇文章,后果是什么,并不是双方关系就能变得更好,反而让洋人觉得我们可欺。踩你一脚,扇你一个耳光,你还得叫声好。

    你自己一个人想做狗也就罢了,还想让世人,也跟着你一起做狗。长此以往,国人全都成为摇尾乞怜的野狗,骨子里就觉得洋人的一切都是好的,国外的月亮也是圆的……人心向洋,从而国之不国。你说,你不该死,谁该死?”

    一番话说得报馆所有人都是面如土色。

    这事不能剖开来讲,一旦把内心最深层的隐秘说穿了,就很能让人无地自容。

    是啊,为何当初蛮人入关,要易其服、剃其发,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打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认清一个道理,要有当奴才的自觉。

    要习惯矮人一等。

    “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命令一旦下达,执行起来。看着满大街全都是光秃秃的野猪尾巴,谁还能高傲的说一声汉家衣冠,说自己是神州子民?

    除了那些死在屠刀之下的血性汉子之外。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奴才。

    是顺民。

    骨头就是这么一点点被打断的。

    往日里面对蛮人如此,今日里面对洋人,同样如此。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杀你了吗?”

    张坤说完,也不想再多说了,思想观念的塑造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长久而又艰巨的任务。

    民族自信心的建立,更不是空口白话,就能建立起来的。

    此时民智未开,个个蠢如猪羊。

    说得太多,大多数人还是听不明白。

    就算是听得明白了,也做不了什么。

    终究还是要有人来开路,还是必须得变法。

    即使变法派里面,有人存在私心,有人想要高官厚禄,并不是真正的想要强国富民。

    但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只要求变,打破这一潭死水,那就是好事。

    实在是,这个朝代,已经不能再坏了啊。

    “不能,不能再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瞎搞一气,到头来,只落得个血荐轩辕,警示世人。倒还不如从中插上一手,让事情步入正轨。”

    “来这人间一趟,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就算不为了收集龙气,突破修为,回去救援故乡。就算是为了这个世界千千万万受苦的百姓,为了这些同根同种同血脉,黄皮肤黑头发的汉家百姓。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吗?”

    “富国,强兵,唤醒民众,开启民智,抵御外侮,让神州浩土重新屹立在世界之巅。”

    “我要变法!变定了,光明神来了,都挡不住。”

    张坤心中转念,眼中闪过吓人神光,高声喝道:“田千里,没看到,这位大文豪已经等不及了吗?拖下去,砍了。”

    “是。”

    田千里昂首挺胸,三步并作两步,揪着何方圆的脖颈,提着他到了大门口,在对方杀猪一般的哭叫声中,一刀挥落。

    哭嚎声嘎然而止。

    先前被张坤一番震聋发聩的发言镇住,不但是田千里热血沸腾。

    商人百姓之中,也有些人被深深触动着,眼里不知不觉就出现泪光。

    见着何方圆被杀头,立即有十余声兴奋叫好声,响了起来。

    “民众,就是这样一点点被唤醒的……他们愚昧,他们蠢笨,只因为没人会说,没人会做。并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愿意做一个贱骨头奴才。”

    张坤看也不看门口的血光。

    他回过头,再看向报馆十余人的时候,众人全都低下脑袋,不再敢与他对视。

    “派出人手,追回报纸。已经卖出去了,找不到买家的,我也不难为你们。没卖出去的,全都收回来当场焚毁。”

    张坤淡然说道,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穿着朴素,如同乡间老农一般,面上全是苦色的中年书生,“你来执笔,把源顺镖局门前一战,前因后果都写清楚。以公平公道的语气,认认真真写一篇新闻,重新补发本期报纸,可能做到?”

    “能做到,先生。”

    中年人有些拘束,却答得毫不迟疑。

    想来,先前张坤的一席话,也并不是没有作用的。

    其余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按照张坤的吩咐,派出报馆伙计,把众商贩手中的报纸再次赎回。

    并且,一点折扣都不敢打的,有十余人奔赴各方,把先前卖掉的报纸去要回来。

    这杀人魔王一来报馆,首先就杀了十余个军士,再砍了两个报馆新锐文人的脑袋,气焰之嚣狂,简直是令人发指。

    不管是不是听进去了他的理论,认不认同他的想法。

    至少,在这一刻,面对强权,面对刀锋,是没有人敢出来硬顶的。

    ……

    “哗,哗哗……”

    过了好一会,远处就传来一阵潮水般的声音。

    有人大声呼喝,有人怒发欲狂,地面也微微颤抖起来。

    王静雅闻声,面色微变,两个箭步就跨出大门。望了一眼,立即眉毛拧起:“是定武军,来了好多人,还有康北海他们也来了,咱们要不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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