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惊落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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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好在见过大场面的精英律师这么多年不是白过的,在徐尘屿略微复杂的目光中,他镇定地咽下去。

    徐尘屿看他脸色微变,小声问:“很难吃么?”

    “也不是难吃,”季松临以手掩面咳了声,又正经地解释道:“只是第一次吃到味道这么特别的食物。”

    再笨的人也猜得到这句话的深意,徐尘屿被他逗笑了:“真的?能有多特别?”

    他捏筷子的手一抬,也尝到了自己的杰作。

    没在嘴里待上三秒,全被徐尘屿吐出来,呛得他直咳嗽,红潮迅速爬上他脸颊,徐尘屿在味觉的极致刺激中,明白了一件事,这辈子,大概和厨房无缘了。

    “我明明是按照食谱来的,也差太多了。”

    “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出成品,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整天舞枪弄棒,十指不沾阳春水,从不进厨房的人,为他拿菜刀作羹汤,光是想到这里,季松临就觉得心头发暖,连带着嘴里的奇怪味道,也柔和了三分。

    凉拌黄瓜剥夺了徐尘屿全部注意力,他没看见对面的人在干什么,再抬首时,季松临递来一颗圆润透亮的草莓,红彤彤的。

    他特意找的,所有草莓里,就这一颗,看起来最饱满,最甜。

    “吃一个,过过嘴。”

    尘埃在昏黄的灯光下飞舞着,徐尘屿伸手,接了过来。

    他的手背处划开一个小口子,血液凝固,结出一块小小的痂,脖颈烫红了,大概是徐尘屿顷身时,藏在衣领下的肌肤露了出来。

    季松临眉毛拧了起来,说:“你烫伤了,怎么也不处理一下。”

    对于活在刀光剑影的缉毒警察来讲,挨砍刀都是轻的,这实在不算伤。徐尘屿蜷回手指,将刀口处藏起来。

    “我平时经常磕磕碰碰的,不碍事。”

    “家里有没有创可贴?没有的话,我出去买。”

    见他真有起身的意思,徐尘屿抬手拦了一下:“哎,不用,”又补充道:“药箱在你身后的储物柜,第三个抽屉。”

    “你等等。”

    季松临转身,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方透明箱子。他拿出了碘酒,棉签,撕开创可贴时,包装袋发出了被捏皱的轻微声响,在上空来回荡了荡。

    “把手给我。”

    徐尘屿伸出带伤的手,不过一会儿功夫,晚霞落尽,星子悄然爬上天穹,暖黄灯火衬得屋子亮堂堂。

    徐尘屿仰首看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很漂亮,眸子呈琥珀色,眸光下调时显得睫毛更长。为他处理伤口时,里头闪过了一丝担忧。

    季松临蘸了点碘酒,用棉签一点一点涂抹过那道伤口,不疼,痒痒的。

    两人只差一毫米就能碰到,却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隔着空气,徐尘屿似乎能感受到季松临掌心传出的温热。

    若即若离的触碰,将他一颗心勾得老高,悬在半空,欲坠不坠。

    直到创可贴黏上那一刻,徐尘屿的手背才稍微碰到季松临指尖,还没来得及感受,他就撤了回去。

    “还有脖颈也处理一下吧,”季松临转到徐尘屿身后,他手里捏着棉签,微微俯身:“疼的话,你告诉我?”

    “不疼,早就没感觉了。”

    徐尘屿正襟危坐,动也不敢动,顺着棉签细微移动的过程,季松临湿热的气息掠过他耳后,肩膀,就到了脖颈处。

    无声中,那丁点呼吸一丝一缕不断散开,周身融化在乌木香里,气氛开始变味,两人一站一坐,靠得很近。

    徐尘屿垂眸,他下颚轮廓流畅,暖光在他鼻尖打了个旋,他衬映着窗外星辰,后颈拉出了一条性感的弧度。

    季松临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呼气,眼睛下的睫毛随之颤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徐尘屿的后颈牵走,他白皙修长的脖颈笼在朦胧灯光下,似羊脂冷玉,也似仰颈的天鹅。

    那棉签落在伤口处比羽毛还轻,过了好一会儿,徐尘屿痒得有点受不了,只好问:“可以了吗?”

    声音拉回季松临胡乱奔跑的神思,他回过神来,倏忽直起身:“好了,这两天注意别沾水。”

    徐尘屿一手抚上脖颈,情不自禁摁了摁那块创可贴,创可贴似乎攫取了另一个人的温度,通过薄薄的隔阂,治愈了那道小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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