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恪的内心-《公子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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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散席,人潮散去,夜色笼罩着屋宇,只有星星点点清冷的灯光。

    齐王府,齐王内宅书房。

    姬恪翻着书架上陈旧的书本。

    其徐轻声道:“公子,既然苏相之女钦慕于您,为何不顺水推舟?若是娶到苏相之女,得苏相支持,只怕对公子继承大统助力不小。”

    姬恪将随手抽出的书塞回书架,微微一笑:“苏相不会把女儿嫁给我的。”

    其徐刚硬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这是为何?公子难道还……”

    抿了抿苍白的唇,姬恪忽得问道:“来府上的宾客是否都走了?”

    “回公子,是。”

    “共来了多少人?”

    “世家公子三十三人,小姐四十一位。”这些姬恪其实都知道,但其徐仍是如实回答。

    “那你可知这里,支持我的又有多少人?”

    “这个……”其徐语塞,迅速在脑中过着每个公子小姐的家世。

    姬恪勾起唇角:“不用数了,很少。朝中但凡稍有见识都能看出我即位的可能性极小。”

    没有直言,但是,姬恪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他尴尬的身份,苏相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只是,看见姬恪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其徐一时觉得胸中淤塞难捱甚至不知说什么宽慰公子才好,转念又一想,公子又何须他来宽慰,这些年他看着公子在危机四伏下一点点转变越发坚强也越发思虑深重,却是无能为力,然而,若不是这样的公子又怎么能撑到如今。

    叩门声轻微传来,姬恪道:“进来”。

    吱呀一声,青衣侍女托盘而入,小心将盘中药碗置于桌上,低垂着头道:“王爷,这是今日的药,尚热着。”

    姬恪微笑道:“多谢。”

    侍女的颊边泛红,低低道了声“嗯”便出了门。

    姬恪见状,垂下睫,手指扣沿,端起书桌上已经温热的药碗。

    浓稠的黑色汁药散发着辛辣的苦涩,随着药碗轻轻漾动,犹如深色漩涡,吞噬人心。

    只淡淡看了一眼,姬恪便似未觉般,仰头,饮下。汁药顺着喉结的几下滚动涌入胃中,满口的苦涩弥漫,连着口腔一直灼烧到胃中,姬恪却连眉也未动一下。

    已经喝了八年的药,也不再觉得苦。

    也许他还要再喝一生,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再也不会让自己失去什么了。

    母亲告诉他,他流着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血统,他亦这么认为。

    是我的,迟早还要是我的。

    该还的也迟早是要来的。

    三

    数月后。

    去往齐王府的马车上,一众暗卫跪在地上。

    “公子,总算找到您了……”

    “我没事,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看着苏婉之远去的背影,姬恪压了压疲倦的眼皮,语气有着淡淡的怅然:“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围猎之时,又出现了两拨刺客,陛下被刺客重伤,姬跃及时赶到救下陛下,又闻讯公子坠崖,陛下大怒,斩杀了牵扯关联宫人一百三十一名,全城戒严。”

    眼睛也未睁,姬恪问:“还有么?”

    “两日前,姬止强抢歌女入府,那歌女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其父向御史大夫李大人当街告状。”

    姬恪的唇染上几分笑意:“那明都中如今风头最劲的是我的二哥燕王姬跃?”

    “正是。”

    “传讯给江成让他此时不要在意我的存在,姬止可不能这么早就退场。哦,还有……那株千年灵芝还在么?替我敬献给父皇。”

    其徐微讶:“那是夫人留给公子的,公子……”

    姬恪想也没想,轻摆手:“于我无用,便是鸡肋。我父皇他暂时还不能死。对了,大臣处近日有什么风吹草动?”

    清醒一刻,其徐便又把几日收集的消息对姬恪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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