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时光盗不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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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什么意思?好吧。”最后,陈子桑狐疑地挂了电话。她扭头看向了薄藤,打量了他一会儿道,“你是不是得罪顾森了?”

    “嗯?”

    “顾森让我不要和你说话,尽量少说话。”

    “……”

    嗯,顾森是不承认他对陈子桑的感情,但显然他还是很有危机意识的。

    薄藤想,但这关他什么事?

    顾森在给陈子桑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到达周满满的家,下了车的他们对一眼就能看到的房子并不感到奇怪。周满满的家看起来很正常,就外观上来说,既不富裕也不贫穷。

    “周满满家距离苏婉家不过只是隔了三排的房子,既然是同个村的,那么苏婉会认识周满满看来也不是巧合。”锁上车门的潘清走到前方和纪茶白他们站在一起,双手叉着腰说道。

    纪茶白环顾了下四周,又看了看周满满家的房子,发现整个村子里的房子外观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苏婉家境殷实,里面的摆设就有别于一般人家。

    但是周满满家的房子却始终只建了一层,相较于其他居民的房子,周满满家看起来显得比较落后。

    “他们家最近粉刷墙面了。”这时,走在前面的潘清,抚摸着周满满家的外墙面,皱着眉头说。

    纪茶白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走上前去拍拍潘清的肩膀说:“敲门吧。”

    此时是周末的下午,村子里好多小孩都在跑来跑去地串门,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树枝树杈,你追我赶,也不知道在玩什么游戏。来的路上,经过沿路的一条小溪,还看见小孩用自制工具钓小龙虾。

    本来,苏婉和周满满也该享受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潘清上前敲门,却又一下子发现不知道该敲哪里。这不是大门,而是房子的后门。前门上了锁,锁都生锈了,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不经常使用前门。但后门又是卷闸门,无奈之下,潘清索性扯着嗓子喊周满满父亲的名字:“周照辉!周照辉!”

    顾森在身后都觉得这喊声有点震耳欲聋,他下意识地堵了下耳朵,有些不耐烦地往边上看去,发现几个小孩停留在不远处,打量他们。

    “傻子家,嘿嘿!”有个小孩肆无忌惮地说着。

    顾森看了眼潘清和纪教授,转身走向了那几个看热闹的小孩。小孩见这个个子高高的大哥哥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害怕,竟着急想走。

    “等下。”顾森伸手一把就摁住了想要逃跑的小孩的脑袋,随后慢慢蹲了下来,瞅着眼前这个小孩问,“你认识这家人吗?”

    被顾森抓住的是个小男孩,穿着蓝色长袖,胸前还印着一只小熊的图样,深色的牛仔裤,不过衣服和裤子都因为到处玩耍而变得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不爱做作业的熊孩子。

    “那个是小傻子的家。”小男孩嘟囔着,瞥了眼顾森,又迅速将头低下。

    “知道他的名字吗?”顾森继续问。

    小男孩思考了下后,摇摇头。第一次听到“小傻子”还是自家爸妈在饭桌上开玩笑时说的,他也没问过“小傻子”到底叫什么。

    顾森微眯了下眼睛,摁住小男孩脑袋的手松了松,转而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那你平常有看见他和谁在一起玩吗?”

    “不知道。”小男孩老实地回答,后又说,“我们都不会和他玩,有些人还拿小石子扔他。我没有扔过……”

    顾森懒得去评价一个小孩的行为,毕竟他们所做出的行为80%受父母影响,评价他们就等于批判他们的父母。

    “我爸妈说小傻子死了,他是怎么死的?”小男孩转而问起了顾森问题。

    树荫下,顾森蹲着,小男孩站着。斑驳的树影落在顾森身上,晃动来晃动去,可顾森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变化。

    “我看见有人和小傻子玩,小傻子还送给那人花呢。”这时,本来先跑开的小伙伴见顾森没有对小男孩做什么,又壮着胆子折了回来,并给出了这样一个信息。

    顾森转头看向他,问:“男人还是女人?”

    “是个漂亮的姐姐。”这个差不多将头发剃光的小男孩很肯定地说,顺便还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继续说道,“喏,就是住在前面一点的那户人家的姐姐。”

    啊,漂亮姐姐就是苏婉。

    顾森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将其中一张照片放到光头男孩眼前说:“送的是这种花吗?”

    光头男孩分不清花的种类,只是模糊地记了个大概,犹豫地说好像是,他也不确定。然后,他伸手碰了下手机界面,结果花的照片不见了,他看见了相册里其他照片。

    “哇,大哥哥你手机里的这个姐姐更漂亮。”小男孩一喊,另外一个也把脑袋凑了过来,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拼命地想看个究竟。

    “真的呢。是大哥哥的女朋友吗?”

    八卦的小孩。

    但顾森却没有半点不耐烦地回应道:“现在还不是。”继而将手机收回,别过脸抑制不住的嘴角向上翘着。

    “顾森!”这时候,潘清洪亮的声音响彻耳边。

    顾森站起身,拍拍小孩的头说:“在外面玩不要跑来跑去的,注意安全。”

    “嗯,大哥哥再见!”

    小男孩跑开,恢复开心的样子。顾森转身朝他们走去,此时周满满的父亲周照辉已经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地面对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周照辉中等个子,身材单薄,穿得很朴素,鼻梁上居然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乍一眼看过去,他的气质倒还蛮接近一名教师。顾森边观察着边向他们靠近,等到他走近时,才看清周照辉残疾的右手。

    “你们是?”这是固有的开场白,周照辉打量着他们,客气地问。

    潘清随即出示了警官证,顺便例行程序说道:“现在有一宗案子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周照辉怔在原地,一时没了主意。

    “方便的话,我们进去说。”潘清又追加了一句。看着周照辉的眼睛,潘清只觉他已经在想如何应对了。

    “噢,好好。”周照辉应答着不自然地侧身到一边,让他们进屋。等人都进来了之后,他对着门外暗暗皱了下眉头。

    卷闸门还是向上拉着,屋内的情况一目了然。纪茶白看了看四周的墙,都是雪白的,墙上一点东西都没有。

    “家里最近刚装修好?”纪茶白环顾四周,脸上带笑。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收拾得如此干净是准备搬家了吧。但他并没有戳破。

    周照辉在屋内的另一边忙着沏茶,听到他这么问,尴尬地笑着回身应了一句:“嗯。”

    整个一层的房子被隔成了好几间,厨房、客厅、卧室、洗手间都在这一个空间里。而潘清他们坐的地方就是周照辉他们吃饭的地方,坐的凳子也是饭桌旁的凳子,至于地面也只是简单的水泥地,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周照辉倒好茶水一一放到了他们跟前,随后他自己也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是想报以礼貌的微笑却又苦于没有要笑的理由。

    “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潘清端起一次性茶杯小喝了一口,有点烫舌头,他轻轻地咂巴了下嘴巴问。

    周照辉神情忽而暗淡了下来,苦笑道:“嗯。”说完后是浅浅长长的叹息。

    来之前,潘清和顾森都有看过周满满一家的资料。几年前,周照辉因为在工作当中操作不当而失去了右手的三根手指,厂里给赔了点钱,但这点钱却被自己媳妇给拿走,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开始,周照辉还善良地以为媳妇失踪了还到派出所报案。结果当民警联系到他媳妇时,媳妇却说给他生了个傻儿子,本来就是一家人的负担,家里没有钱,全靠周照辉,可周照辉手又残疾了。那才盖起一层的房子还欠了好多债。她承受不起,选择离开,拿走钱是为了弥补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家的付出。

    从此以后,周照辉也陷入了人生的低谷,找不到工作,东奔西跑受尽白眼,生活相当的落魄。

    “周满满出车祸的那天你在哪儿?”顾森犀利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周照辉自然是没料到这样一个沉重的话题会再一次摆在他的面前,他的神情包括他细微的举动都在极力排斥着这个问题。

    “在家。”他几乎是咬着牙回答的。

    顾森能体会到周照辉当时的心情,周满满被撞的地方就离家两百米。也就是说,如果当时的他并没有喝多酒……

    “资料上说你并没有追究肇事者的刑事责任,也就是说肇事者非但没有逃逸,反而对你进行了赔偿,而你们就赔偿事宜达成了一致。”潘清单手放置在桌子边沿,一下子就进入了审讯的状态。

    周照辉的表情从急剧悲痛中转而进入震惊的状态,他微微垂着的脑袋陡然间抬起,过于意外的话题让他抬头的瞬间,眼泪竟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顾森看着他的神情,一瞬间想到的竟是陈子桑。想着如果她在应该能看出个端倪来,究竟这个周照辉震惊的是什么,悲痛的又是什么?

    潘清手里现有的资料仅有周照辉这方的,对另一方肇事对象却是一无所知。按照常理来想,仅有的一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儿子被人给撞死,怎么可能答应私下了结?

    周照辉闻声只是低头沉默不语,他似乎是不想面对或者是不想回忆当时自己的心情。

    “肇事车辆车牌还记得吗?”潘清没有多做纠结,直奔了主题。

    周照辉沮丧无力,想了想却也只是摇头:“记不清……我儿子虽然不聪明,但那也是条人命,他们却……”

    说话间,周照辉开始微微发抖。

    “他们是谁?”顾森紧接着问。

    周照辉一副彻底结束了的表情,或许是对儿子的愧疚,或许是对自己当时的懦弱感到悲哀,他最后说的时候竟是出人意料的愤怒:“就是那个苏天明!他一定会有报应的!他们全家都会有报应的!”

    捏着拳头的周照辉双手仍旧颤抖,额头青筋暴起。

    苏天明?

    他们互相对视,震惊于这个突然出现却熟悉得很的名字。苏天明意外撞死了周照辉的儿子,但这和苏天明一家的灭门惨案会有什么联系吗?

    此时的潘清感到莫名的压抑,那种当了几年警察之后对坏事的预感,从来都没有错过。

    也包括现在。

    “按照你之前的话来说,当时车上除了苏天明还有别人。那么另外一个是谁?”顾森没有让周照辉有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子往前倾,追问道。

    周照辉整个人再一次沉浸在悲恸中,对顾森的声音置若罔闻。他悲愤地哭着,好像世界对他而言已经不再具有意义。

    “我问你,还有一个人是谁?”顾森上前掐住了周照辉的胳膊,眼神凛冽,声音低沉厚重。

    周照辉一个劲地摇头嘶哑着哭着,但他还是留有神志,断断续续地说:“不知道是谁,但他脸上好像有颗痣,因为长在嘴边,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嘴边长了颗痣?顾森听到这儿的时候,将目光投向了潘清。那种三番五次受到冲击的感觉终于在最后这句话里得到了印证。

    潘清正巧也听到了关键词,那诧异的神色和顾森如出一辙。于是,两个人竟头一次觉得巧合是件多么不合常理又可怕的事情。

    而当时的纪茶白正好走到了卧室里查看,发现周满满的房间床上堆着一堆的纸,有胡乱作的画,也有一张张写着“苏婉”名字的纸。

    那些字稚嫩不成形,纪茶白却看出了周满满和苏婉之间那不为人知的微妙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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