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游龙戏珠-《医食无忧[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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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收拾完,睁开眼发现对面坐的是另一个季鸿,他惊悚着彻底醒透,发现原来是穿着季鸿衣裳的闵雪飞,他这才恍惚想起来,这位闵二公子怕回家继续受罚,便谎称是在金幽汀吃醉了酒,将闵懋赶回去带话,他自己则直接歇在这了。

    季鸿与他身形相似,闵雪飞自然只能穿季鸿的衣服。

    余锦年隐隐地有些嫉妒。

    闵雪飞咬着三余楼特制的油条,很是幽怨地看着他俩,也想这么抱着连枝试试,连枝个头虽比余锦年高一点,但身子很软,而且自从两人揭了那层窗纸,连枝一改往常,在他面前害羞得很,想来应该非常好抱……只是如今他与连枝一个宫内、一个宫外,称得上是咫尺天涯,这个念头只能想想而已。

    余锦年趴在桌上,也不觉得坐在季鸿怀里有什么不好意思了,反而嘚瑟地问:“端午佳节,是不是想连大人了?哎呀,风水轮流转呀!”

    闵雪飞一口油条卡在喉咙里,噎住了。

    季鸿把他揽回怀里,惩罚似的捏了捏腰,在他耳旁叹道:“好了,不要再臊白雪飞了。”

    闵雪飞忽然觉得,自己留宿金幽汀是个显而易见的错误。

    季鸿道:“连枝的事,你要如何办?他到底是司宫台少监,我们能够体谅你,可朝野上下却如惊弓之鸟,只怕你我二人转投阉党阵营。我说这话虽然不合适,但也不能不说,你们……”

    余锦年嫌季鸿讲话拐弯抹角,磨磨蹭蹭,接过话来一语中的道:“你们最好搞一下地下情。背地里随便你们如何卿卿我我,表面上还是要互相嫌弃,最好搞得好像老死不相往来一样。我觉得,以连大人的性子,是不是早就与你提过这事了。”

    闵雪飞:“……你可真是什么都知道。”

    自“思君如常”香囊之后,他与连枝传过两次书信,连枝已考虑过这事,只是闵雪飞觉得过意不去。怎该他在朝前宫外做两袖清风的大好人,骂名却全叫连枝去背?

    季鸿道:“权宜之计罢了。或许如此才更便于他在宫中行走,若是真与我们站在一块,反而令他在司宫台上举步维艰。”

    司宫台已尽是冯简爪牙,淤泥之中不容清莲,正是这个道理。

    说了会话,日上三竿,余锦年便去三余楼里走了一趟,这几日由于过节,来来往往的商贩小担多了起来,出来采买的人也不少,三余楼正在街口,因此生意反而比寻常更红火了一些,也有不少回头客来楼里订端午粽。

    余锦年早就写好了诸样粽子馅儿,交给下头的伙计,让他们辛苦辛苦,将粽子都包出来。每种口味的粽子用不同色的丝线捆绑,为了照顾天南海北的食客,什么红枣、蜜豆、玫瑰沙都是寻常口味,还有火腿、鲜肉、咸蛋黄的,更有什么也不加的白粽,或者只添白糖的糖粽……总之零零总总近十种馅儿,可算是一饕口福了。

    只是眼下天热,冰鉴又是贵物,许多馅料的粽子不能隔夜,否则影响口感不说,若是吃坏了肚子才是得不偿失。因此楼里伙计们都是连夜将第二日要卖的粽子包出来,以保新鲜。

    余锦年手快,很快包了一盆子角粽,竟没想到粽叶会不够用,他忙打发苏亭出去买,否则再晚些沿街串巷的担郎都回家过节,就买不到好粽叶了。苏亭闻言,赶紧背了个背篓,带上个小厮,一路小跑着分头去街上寻粽叶。

    吩咐好了楼里的事,他随便吃了两口做午饭,便又马不停蹄回到金幽汀,带着一群女娘们做药囊,打长生丝,左右是闲不下来的。端午过节的重头戏是在下午,过了午时,达官贵族开宴酬宾,共享佳肴美酒,百姓们观竞渡、放纸鸢,用雄黄抹额以穰邪气,是各有各的玩法。

    下午金幽汀开了宴,他们在花厅里吃酒,园里的下人们也放了假,皆可去厨房里领两对粽子,口味随喜好挑。

    一个小厮揣着粽子回住处,正准备吆喝上三五好友一块儿斗牌,嚯地瞧见迎面走来个青衣少年,他忙低下头去退到路边,叫了声“小公子”,喊罢心觉不对,自家小主子在前头吃酒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抬头一瞧,顿时恼道:“——余旭!你做什么学我们小公子的打扮?!”

    “哪个学他了?”余旭理了理头发,“你小心着点,过了今晚,我就是你主子了!”

    小厮白他一眼:“嗤,又白日做梦。”

    没人理他,自然也没人管他去哪,众人皆欢天喜地地庆祝端午,却不知余旭胆子奇大,竟蹑手蹑脚趁人不注意,摸进了听月居。他躲在一处假山后头,远远望着花厅内几个贵公子们迎酒品茶,清欢与一旁操琴,欢声笑语,清铃阵阵。

    余锦年身处其中,被众人簇拥着,被郦国公世子环护着,可真是衣香鬓影,好不快活!

    余旭愤愤不平地抠下了假山上一块石头,弃之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便又转身,继续向院子深处摸索去。

    季鸿往日不多饮酒,但今日是端午不提,且又多了闵雪飞这么个苦情寂寞人,为了陪他,少不得要多喝几杯,再则余锦年出于自己想多喝几盅的私心,也未加劝阻……于是这酒菜下肚,天刚擦黑,还未吃上余锦年亲手包来的粽子,他便喜闻乐见地生出了醉意,发起呆来。

    自从信安县初见那一回吃醉,后来季鸿格外克制,再不敢贪杯,所以余锦年鲜少能有机会再欣赏季鸿的醉相,而闵雪飞更是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一时间很是稀奇。几人逗着季鸿玩了会,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直到把季鸿玩烦了,自个儿抿着嘴巴,转头坐到了旁边去,背对着他们谁也不搭理。

    余锦年去哄,他很是受用,贴着少年吃他喂过来的蜜饯粽,往日不爱吃甜的人,今日竟难得将那甜粽一口不剩地吃下去了,末了舔舔嘴,示意余锦年还要。

    然而桌上已没蜜饯口味的了,他叫人去厨房拿,季鸿却等不及了,将余锦年一把拽下来,沿着唇缝舔上去,勾出他的舌头来,含进自己的嘴里,仿佛是嗦一块蜜饯般认真反复地品尝。

    待终于尝够了,季鸿才肯将他松开,舔舔嘴角说“甜”。余锦年哭笑不得,因自己还未吃过粽子,嘴里只有新泡的端午药酒的味道,只能越尝越醉,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臊,余锦年自己都觉得臊得慌。

    在闵府随便吃了两口就跑来凑热闹的闵懋一进花厅,便瞧见了这辣眼睛的一幕,当即捂着脸大叫“你们注意一下言行好不好,我要生针眼的”!

    闵雪飞苦此很久了,恨不得为闵懋拍手叫好。谁知闵懋转头去质问他“我二嫂嫂呢”?怂得闵雪飞立刻闷头品酒,做一问三不知状。

    宴还没吃尽兴,主家却醉了,余锦年搂着仿佛瞬间倒退十岁的季小鸿,吩咐段明将他扶回去休息,奈何季鸿无论如何都不走,非要与众人在一起。余锦年无法,便从腰间解下香囊,系在他的手指上,耐心哄道:“你乖,先回去睡觉,待着囊里药味散了,我便回来了。”

    季鸿歪着脑袋想了想,把药囊攥在手心,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这才跟着段明回房。

    闵懋稀奇道:“原来季三哥醉了这么听话,不知我能不能趁机请他给我提个诗……”还没说完,就被余锦年当头一个爆栗,“就知道祸害他。”

    “我怎么叫祸害!”闵懋委屈。

    闵雪飞也没多清醒,拍着桌子道:“让你二嫂给你提!他兰花画得可好了!”闵懋一听,立刻满口答应,高高兴兴地将一把素扇上交了,十分期待他二嫂嫂的墨宝,闵雪飞将扇插进衣襟,扬起下巴道,“等着罢!”

    余锦年心道,若是闵懋日后知晓,那给他提扇的“二嫂嫂”是当今“恶名昭著”的权宦连枝,还不知要怎么捶胸钝足呢。

    这厢热闹不提,那边季鸿被段明扶回了房,在门口他便将人遣退了,自己推门进去。余锦年给他的药囊被他牢牢地握在手心,走两步就置于鼻下嗅一嗅,冷峻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不满它的药味依旧那么浓重。

    若是旁人不知,端看外表,哪里能看出这个脊背笔直、面容清俊昳丽,姿态端方的贵公子,内里早已糊涂成一团乱絮。

    他回到房,在外间桌前呆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打了个盹,再醒来,面前灯罩里烛油才浅浅落了一层,脚边清辉皎皎,明月似银。季鸿盈手抔来,波光隐隐,仿佛当真掬了一捧月光,他嘴边轻轻一勾,将那月光揽入怀中,想留给某人看。

    心里挂念着,忽觉内间有所响动,他迷茫着转头看去,唤了声“锦年”,便端着灯跌跌撞撞朝里走去。至床边,一截细瘦小腿伸出被来,欲语还休似的垂在榻边,一袭青衣滑落在地,凌乱之间又渗出几丝浅淡的药香。

    季鸿弯腰下去,撩开床帏去亲近自己的小药仙。

    猝不及防一只手探来,撞灭了他的灯,并反手勾攀上来,贴着耳边叫了声“世子”,柔声道:“你仔细疼疼我。”

    眼前倏然漆黑,季鸿只闻得面前一股呼吸,与方才衣物之间的药香不同,充斥着劣质的脂粉味,和一种不必睁眼看便能体会到的矫揉媚态。他的小药仙机敏可爱,时而害羞,大多时候爽朗轻快,有一种不在言表的温柔,是能与皎洁月光相衬的少年。

    而不是此时眼前这个……劣质品。

    更不提,他的少年绝不会毫无预兆地灭灯,因他知道自己畏惧黑暗。

    季鸿猛地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颈,手下没轻没重,直将他往床头撞去,头颅与木质床头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径直将那人摔懵了,眼冒金星,好半天没返过劲儿来。

    脆弱的颈骨在季鸿手下,一点点地收紧,随着床上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季鸿也越来越清醒,但也并未松手。余旭蹬着腿脚,巨大的濒死感沿着脊背冲上来,让他一瞬间手脚冰凉,明明眼前一片昏暗,他却仿佛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眸子,一只绝情的手,好似一条滑腻冰凉的毒蛇,是要趁着这黑暗,直接将他扼死在这里。

    他终于感到害怕,是猎物落入捕猎者陷阱中那样的害怕,并为此奋力地挣扎起来。

    “只因他想给你个机会,所以无论你如何折腾,我都可以忍。”季鸿纹丝不动,酒劲虽在怒意之下渐渐散了几分,但仍熏蒸着他的脑海,他手虽更稳了,但开口却也比平常更不留情面,更加狠厉阴鸷,一字一句仿佛是刀割剑划般逼出来。

    “可你若想动他的东西,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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