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蜜汁排骨-《医食无忧[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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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那日在东崇府斗香台上,亦或者一身红袍游窜在街巷中。

    仍是那个问题,为何囚着他。大概眼下图的就这一声锅碗瓢盆的咣啷声,图他气得脸颊鼓胀,连骂人的词儿都五花八门——何等的有趣。

    至于以后?

    “蜜汁排骨,昨日不是说想吃这个?”燕昶端出另一盘,“尝尝合不合口味,是甜了还是咸了,不合口叫他们另做。”见余锦年盯过来,他捋了捋衣袖,平静道,“怎么,又想骂我什么?”

    余锦年噎了片刻:“……你有病。”

    燕昶大笑:“说着了,我确实有病。”

    余锦年:“……”

    燕昶问:“还有什么想说的?”

    余锦年无话可说,于是问:“这船是去哪的?到缙城了没有?我的机巧玩具呢?你该不会要食言罢?”

    燕昶扬起眉,倒是没想到他落到这般境地,不说寻死觅活,也不说绝食反抗,心里竟还惦记那几个小玩具,他低声一笑,从袖口里摸出个小东西,放在桌上滚了滚:“缙城不好呆,便没有停,不过我说的话从不食言。哝,八卦锁。放了小船下去买回来的,还有几个其他的小玩意儿,你若是能哄我高兴呢,我便都给你。”

    为什么不停缙城,自然是因为下头探子在缙城附近摸到了那季家三公子的踪迹。

    余锦年斜视他,伸手勾了勾指头:“手拿来。”

    燕昶知他手里没什么凶器,唯一还算尖锐一点的玉簪,也早被他敲断扔河里了,于是也不做防备,径直探了一条手臂到余锦年面前。

    余锦年搭上他的脉,像模像样地闭目诊察一番。

    “如何了?”燕昶好笑道。

    余锦年缓缓摇头,神态凝重:“你脉中发涩,乃是瘀血阻滞经脉之象。”燕昶知他还有后话,也不打断,静静听他又有什么新说辞,果不其然,少年啧啧奇道,“瘀血由心来,夏老板,你这是猪油蒙心之症哪!已病入膏肓,无可救也!”

    燕昶本还觉肩痛,此时听了这一番话,忍不住腾起些笑意,于是叫来周凤,吩咐将剩下的小玩意都拿出来。

    周凤提着个盒子进来,也实在是看不透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什么,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有人整天被骂还心情大好的。若是半个月前,有人告诉他,这世上的确有这样的人,且正是你的越王主子——他定会嗤嘲那人荒诞,且要反驳对方若真有这么一天,要么是他越王主子疯了,要么是他自己疯了。

    如今事实证明,疯的的确是他主子。

    燕昶之前被余锦年气的有数日未曾出现过,后来经过禁食那一番折腾之后,他倒是日日都来一趟,也不说做什么,风花雪月、良辰美景皆不虚套,更不提看病的事。他来了,只带酒菜水果,偶尔带一本书,自己也不吃,就看着他吃,偶尔与他说话,余锦年也未必能好声好气地回他。

    坐够了一个时辰,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起身离去。

    余锦年也搞不懂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土匪头子强抢民女,至少也要贪图个美色罢!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跟了他十年的周凤。

    两人走出东舱,忍了半个月的周凤实在是忍不住了,跟着主子回了房间,好一番斟茶倒水欲言又止,兜兜转转就是不出去。燕昶提笔,忍过了那一阵肩头细微的疼痛,才抬起头,蹙眉道:“支支吾吾做什么,有话便讲。”

    周凤赶紧讲,一点迟疑都不带的:“主子,掳他来不是为了给您治病的吗,您说您每日也不说治病如何,反倒整天陪他吃喝,还受他骂……您到底图什么呢?”

    燕昶没头没尾地道:“宫中舒妃有一只爱猫,原是胡番的野物,被人捉了来献到宫中,又被天子赏赐给舒妃。它通体雪白,唯一双猫瞳如蓝宝石一般璀璨,舒妃爱之如子,视若珍宝。胡番之物最具野性,那又是如何,那野物能日夜陪伴舒妃数年,却乖巧老实,从未抓伤舒妃一次?”

    周凤不解他要说什么,遂摇了摇头。

    燕昶慢慢地勾了唇:“因它被驯化了。”

    他谋事多年,不在乎多花一点时间,来驯一个不服帖的人。

    “还有几日抵京?”燕昶问道,“还有,河洛城的事可查清楚了?”

    周凤忙答:“若是一路不歇,至多七八日便到了。河洛城……确信无疑,那吕家的确是死于醉酒,并无其他疑点,他酒量不佳也是街坊四邻里皆知的事情,只可惜他那一双妻妾和未出世的孩子。”

    “可惜?”燕昶嗤笑,“恶有恶报罢了。只是这条线一断,盐铁司那边又要麻烦,还得再去寻个我们的人,去顶上那边的缺。”

    周凤低头称是,又想起一件事来:“不过说来也巧,他到河洛城前几日,竟是和余小公子在一起,还帮着诊出了吕家夫人的身孕。”

    燕昶微微一顿,道:“这倒稀奇,怎么哪里都是这小东西。他俩是如何遇见的?”

    周凤摇头:“这就不知了,我们与那姓吕的原是定在桃溪,后来我们改道河洛城,姓吕的又逗留了两天,兴许他们是在桃溪遇见的也说不定。”

    燕昶点点头:“此事容后再议。周凤,先遣几个人回王府,把齐慧院收拾出来。再调几个丫鬟仆妇,挑性子忠实的,让她们认清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谁,莫要被某些小东西蛊惑了去。”

    齐慧院紧挨着主院,原本是建了给十二王妃用的,只是燕昶迟迟不纳妃,直到被封了越地的一字王,那院更是直接落了灰,到底也没人住进去过。越王府上人丁稀少,多是亲信和门客,只在主院里活动。那齐慧院收拾了给谁用,自然不言而喻。

    周凤倒不觉得主子能有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要纳什么男妃的想法,不过既然能将那少年安排在齐慧院,却也说明主子对其兴致尚浓,一时半会儿怕是消散不去。他这个“凤公公”自然要体贴入微,诸事筹划妥当,遂领了命,便退下安排去了。

    燕昶重新抿墨,潦草几笔画了一幅野猫弄兰图。

    只是燕昶不知,有些人可以驯,驯后温声软语性恬如水,正如那蓝瞳野猫一般,自知自己卑微身份,断不敢以下犯上;而有些人,虽生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其实却天性难顽,想要驯他,要么是他心甘情愿雌伏驯化,可若是硬来……只能伤筋动骨,自损三千。

    越王身居高位,从未设想过,余锦年恰恰好就是后一种冥顽不灵的。

    更不提余锦年此时躺在床上也不觉得无聊寂寞,先默背了会儿医经,想一碗面馆那几人现况如何了,又思索了一会儿自己的境地,之后干脆没心没肺地折身睡去,到梦里见他的季家三少爷去了。

    燕昶?

    对不起,查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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