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情意绵绵-《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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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鹤似是察觉到他有心事,便引起细长的颈子,去蹭韩兢的手背。

    韩兢由得它蹭去,另一只手覆在它额顶的红冠上,指腹轻动,难得温柔地摩挲了一番。

    这只鹤,原本是韩兢养在丹阳峰中的。

    伯宁说,他想骑着鹤下扬州,看一看封如故出生的江南之地。

    ……于是便有了它。

    那时,它只得小小的一只,红喙白羽,身上还带着稚弱的绒,却已有了亭亭独立的君子之态。

    韩兢从未想过,在自己离开丹阳峰后的某一日,已长成了的白鹤居然会拍打着翅膀、带着满身风尘,落在自己身侧。

    韩兢留下了它,却从不带它与自己同行。

    白鹤就此留在了朝歌山,时时等他归家。

    ……白鹤甚至没有名字。

    韩兢已经给自己取了太多名字,不想再耗费心神在无谓的事情上。

    但他却不知,明明无谓,自己为何还会为它摘来桐实红豆,细心哺喂。

    在白鹤与他亲昵时,有不世门的年轻魔道与韩兢擦肩,随口同他打了声招呼:“时护法,遛鸟啊。”

    韩兢仰头,静静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本没什么意义,却叫那年轻魔道悚然一惊。

    不世门人,多是惧怕时叔静的。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一双眼睛毫无悲悯可言,渠着一汪深不可测的深潭,显得格外鬼气森森,谁也不敢妄自探知那深潭之下究竟埋藏了何物。

    总之,因为不详,所以不祥。

    察觉到那人的闪避,韩兢重新垂落了视线,把白鹤抱起,自行归家,洗漱休憩。

    第二日,韩兢离开了朝歌山,仍留下了那只鹤。

    他在山下驻足良久。

    以往他每一次出门,皆是有目标的,少有举目四望、不知去往何处的时候。

    天下之大,如今的他可以去哪里呢?

    韩兢曾问封如故,给他三日自由,不怕他跑了吗。

    封如故说,你不会逃,你逃不过你的天道。

    想起此言,韩兢不禁抬头望天。

    ……天道吗?

    一个时辰后,韩兢站在了风陵山脚下。

    抚一抚面上红纱,他举步往山中走去。

    在风陵通天柱前,韩兢被守山弟子拦住:“这位道友,来此何故?”

    虽是例行盘问,但弟子眼观韩兢的姿容仪态,根本不曾觉得韩兢可疑。

    他通身仙灵之风,一看便知是道中之人。

    韩兢答道:“来访故友。”

    “故友何人?”

    “风陵常伯宁。”

    守山弟子微怔:“您姓甚名谁,哪家仙山?”

    遭此一问,韩兢脑中瞬时转过百八十个姓名、身份。

    这些年,他游走于虚实之间,荣华有过,尊贵有过,他大可信手拈来,自抬身价。

    然而,韩兢只道:“剑川之外,月色之下,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道友。”

    面前的风陵弟子愣了一愣,坚持道:“客人,拜会门主,需报姓名。”

    “你这样同他说,他会记得。”

    说到此处,韩兢也不很相信,补充了一句:“……或许吧。”

    “我们山主正在会见荆家掌事,抽不开身。”守山弟子道,“客人不报姓名,我们无法请您入内等候的。”

    韩兢将自己立作一把长剑,一如他所佩的“春风词笔”。

    他平声道:“我不必入内,在此处等着便是。”

    守山弟子还想劝说他:“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可我们端容君若是只与道友有一面之缘,怕是难以想起。若我们通传后,门主却忘了……”

    韩兢似乎不存希望,也无谓失望,平静道:“那便忘了吧。到时候,我会离开。”

    韩兢就这样,从旭日初升,站到了日薄西山。

    ……又是一日过去了。

    他的性命,到目前为止,只剩一日。

    韩兢正在冷静盘算间,那去青竹殿前看了数回情况的守山弟子满怀春风而归。

    “端容君叫我对您说抱歉。他与荆掌事对弈,很是得趣,一时忘了时辰,直至方才棋局方散。”守山弟子抱拳道,“门主还记得您,说请您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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