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怦然心动-《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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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如故就是爱和如一抬杠:“我就不下去。”

    如一:“……我没有手了。你要是在上面乱动,若是落水,我不会救你。”

    封如故起初没听懂什么叫“没有手了”,本想调笑他两句,但在看到他撤开压住自己衣带的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的洞箫时,他突然噤了声。

    如一看他的眼光,以为他又要说些诸如“大师也爱声色犬马”、“是否心疼封二”之类的怪话,平白惹人生气,便别开脸,摆出“勿要多想”的表情:“不过代而奏之,聊作消遣。”

    “别吹大悲咒啊。”封如故迅速把神色整理好,“你一吹,怕是要把她们都给吹跑了。”

    如一看他一眼,将洞箫送到唇边。

    他吹出的竟同是扬州小调,音色恬静,比之封如故的艳情小调减了几分俗气,闺阁情趣十足,颇有青梅环绕的雅趣。

    对面的女子见换了人演奏,且也是个相貌俊俏的郎君,个个趴在花栏上张望,偶有起哄,唤如一说,郎君琴艺如此好,不如带她们走吧。

    如一郎心如铁,只专心吹奏,将她们的叫声统当做黄鹂夜鸣。

    封如故倚靠在白玉石栏上,也望着如一,听着他方才找了许久的洞箫声,就在他咫尺之处悠扬响起。

    ……是我的小红尘啊。

    为何是你?

    封如故端起酒壶,饮下一口,想,他是什么时候才开始在面前频繁自称“我”的?

    他的这点孩子似的小心思……

    封如故握紧酒壶,目光在他俊美的下巴弧线上流连片刻,又饮下一杯酒。

    封如故出神时,如一已奏一刻有余,曲调方罢,他放下洞箫,嘴唇因为充盈血色,变得极是动人。

    歌女琴妓鼓掌叫好,有一女子隔湖抛来一枝残春,是一簇稍稍有些焦黄干枯的栀子。

    封如故翻过栏杆,俯身从水里捡起栀子,又摇摇晃晃地站起,冲船上女子们晃一晃手。

    谁想,封如故实在是高估自己了。

    他的酒量非比从前,踩在白玉栏杆外侧,一低头,再一起身,骤觉酒力上涌,他一时晕眩,朝湖中倒去。

    好在他身侧还有一个人。

    被人夺住手腕、强硬拉回去时,封如故一头撞在了一片温暖里,突然就不很想抬头了。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脑子都不清爽了。

    可他现在除了脑子,还有什么?

    ……起来吧,别贪恋。

    如一由他枕在自己胸前,故作镇静,俏脸通红。

    察觉到封如故想要起身,如一怕叫他看到自己此刻的尊容,心中惶急,竟一把按住他的头,不许他起身。

    本来打算清醒的封如故:“……”

    船上女子看二人姿势暧昧,便猜出这二人身份,纷纷笑将起来,疲惫的愁云是当真一扫而空了。

    封如故隔着栏杆,伏在如一怀中,就势将酒壶嘴含入口中。

    待如一理顺血气,略略松开手,封如故才钻出来,执住他的手,脚站在仅有半个指节宽的栏杆外侧,身体因醉意前后摇晃,叫人担心他下一刻就。

    封如故笑嘻嘻道:“胸真大。”

    如一:“……”他简直想要松手,让封如故好好醒醒酒。

    封如故看一眼身后的波光粼粼:“差点儿掉进去。”

    如一:“我警告过你。”

    封如故举起只剩残底儿的酒壶,一饮而尽,并从酒壶上方看他一眼,带出满眼的酒光:“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如一忍耐得变了一瞬脸色:“过来。”

    封如故:“干嘛?”

    如一:“你当真醉了,不可胡闹,义父会担心,我送你回义父那里去。”

    “你义父重要还是我重要?”封如故扶着栏杆,抵死不回,“我就要留在这儿。”

    常伯宁的脸与封如故的脸,在如一脑中交替浮现,惹得他心湖激荡,涟漪难平。

    直到如今,他仍是怀疑,封如故有可能是当初救他的人,是他的神明,他的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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