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扑朔迷离-《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第(1/3)页

    青霜门的暮雪堂,暂做了停尸之地。

    被杀的道士二十岁左右,五官柔和,看得出来是个性格温和的年轻人,但他身上已毫无生机可言,喉间被豁开一道口子,血肉外翻,模糊一片,伤口周边泛白,血已流干了。

    他的随身物品不多,一把未及出鞘的剑,一点散碎盘缠,一只装着两缕父母白发的锦囊,还有一封攥皱了的家书,就掉在他的尸身旁边。

    一进暮雪堂,扑面的浓重血腥气就冲得罗浮春险些干呕出来。

    等他看清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又与师弟相貌相仿的青年面容,顿生物伤其类之心,不自觉捉起了桑落久的手,挡护在他身前,不叫自家单纯的师弟看到此景。

    此时,三家掌事都已聚齐在此地,青霜门掌事严无复更是早早守在了堂中,执住尸体的手,拿白布替他擦去指腕上的鲜血。

    许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见惯了生死离别,这位干瘦的老头面上并没有多少悲怒,手上的动作温柔至极,像在为自己风尘仆仆、回家后倒头就睡的儿子擦身的老父亲。

    封如故进入暮雪堂后,看一眼尸首,出口的第一句话是:“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罗浮春一个激灵,在后面悄声提醒他家师父死者为大,进来该先哀悼。

    封如故直接反问:“哀悼是能让他活过来吗?”

    祝明朝早在山坳对峙时便猜到这位云中君是怎样的人了,因此不觉得有什么,一旁花若鸿的眼皮倒是跳了两下。

    封如故走到尸身旁边,抬手作出检查状,并用眼神征求严无复的同意。

    严无复抬头看他一眼,不以为忤。

    封如故便动手检视了他白布覆盖下的全身皮肉。

    除了喉部有一处重创外,身上确无半点伤痕。

    罗浮春还没想通封如故刚进来时的那个问题,刚要去问桑落久,如一就跟了进来。

    他看见尸身后,眉头拧了拧,竟是自然而然地补全了封如故的下半句话:“……他的父亲不是病危吗?”

    罗浮春顿时心中豁亮,同时又难免一寒。

    ——这名弟子,是因为接到一封家信,说父亲病危,严无复才放他出去的。

    严无复的这一举动,打破了三家共议的“封川”之策,招致了其他两家的趁势攻击,若是处理不当,甚至会成为三家间战火的开端。

    而这个引·爆了一切暗雷、昨天才刚刚离川、说要尽一尽孝道的弟子,现在喉咙被割断,死在了川外。

    封如故问:“严老,这名弟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他名唤苏平,出身清平府。”严无复果然对手下弟子了若指掌,“刘李县人。”

    封如故嗯了一声:“他的修为到了何等地步?”

    严无复把他擦干净的手臂掖回布单下,又将布单仔细盖好:“筑基不久,刚学会御剑。”

    罗浮春在旁边听着,思路渐渐清明起来。

    如果严无复所言不差,那么,以苏平的修为,从剑川离开,去往清平府,再从清平府回来,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日。

    按照这个时间推算,他在离开剑川后,马不停蹄地赶往清平府,但几乎没有停留,就又跑了回来。

    为什么?

    他究竟是赶过去又赶了回来,还是……压根儿就没离开剑川附近?

    封如故自行拿起那封家书查看,发现其上血迹斑斑,边缘更是有一圈新鲜的血指痕。

    他嗅了嗅上面的血腥气,拆开信件,粗粗浏览一遍,又问:“发现尸体之人何在?”

    一名穿着百胜门服饰的弟子低头上前,肩膀还在打颤:“回云中君,是我。当时我正沿外河巡视,远远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躺在树下。起先我以为是哪个行道之人在此乘凉暂歇,可走近一看……”

    “稍等。”封如故抬目看向他,“你沿外河巡视?封川之令解了?”

    花若鸿插话进来,还不忘溜须:“既然云中君到了剑川,我们三家便有了倚仗,不再惧怕什么,禁令在上午解开了,云中君在此坐镇,谅那与外人私相授受之徒也不敢轻举妄动……”

    封如故都快被他给逗乐了:“……‘不敢轻举妄动’,结果死了个人?你这是在骂我?”

    花若鸿一时张口结舌。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