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猫画虎-《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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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会。文老儿讨厌我,我不会让讨厌我的人称心如意。”

    几人再次对视,觉得这名云中君委实捉摸不透,算不上正,可也算不得邪。

    “您为什么要救我们?”

    “为什么呢——”封如故拖长了声音,“让你们欠我一个人情呗。等你们长大了,我再往回讨。交易公平,先赊后还。”

    “我们……能去哪里呢?我们还能长大吗?”

    年纪最小的魔修陷入了迷茫。

    “‘遗世’那里,我们也不能回去了。文门主叫我们阿爹阿娘每次来,都得从‘遗世’里带出些有用的东西,剑谱、心经、药诀、兵刃……上次,我阿娘没能找到有用的东西,被迫无奈,为我盗了一把剑,为着这个,她已经被赶出了‘遗世’,我都还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我还能不能见到她……”

    说着,他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封如故却道:“这种事不要问我。我又不是你阿爹。”

    小魔修:“呜——”

    封如故:“憋回去。”

    小魔修还是怕他,双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发一声。

    封如故很快抽完了一袋烟,伸手进储物囊摸索竹叶时,眉尖一挑。

    桑落久做事也太周到了些,连他闲来自娱的箜篌都带了来。

    他把箜篌拿了出来。

    那是一架通体赤色如流火的凤首箜篌,琴盘形状如舟,是一大块血似的天然红玉雕琢而成,弦分阴阳双排,上镂凤凰回首,凤喙鲜艳,宛如啼血。

    封如故将琴架在膝上,信手弹拨几下。

    声绵不绝,颇有古意。

    封如故抱而坐弹,琴调轻缓如山间流泉,像是兴之所至,取出来随便玩上一玩。

    然而,琴声中亦有玄妙。

    他弹了不出一盏茶时间,方才还担惊受怕、不能安枕的孩子便是哈欠连天,最小的一个已经抱着软枕,酣然睡去。

    三曲终了,孩子个个睡得香甜。

    趁他们睡熟,封如故伸指,解了他们身上“禁止出山”的法印。

    浮春、落久修为不足,解不了文润津亲手下的法印,而如一、海净又是佛门中人,道门术法,他们不懂。

    因此,只能他亲自来。

    随着他的指尖泛起宝光,四个法印被一一抹去。

    封如故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额间隐隐有了薄汗,神情中是说不出的痛苦。

    缓了半晌,他撩开左手袖子。

    ——不知何时,蜿蜒到他小臂位置、亭亭而立的青莲花苞纹身,绽开了妖异的火莲花,艳艳娇娆,如血如火。

    他攥紧拳头,以梵语喃喃诵念:“‘火焰化红莲,天罪自消衍,闻说福寿俱增延’……”

    待他再张开眼时,纹身花瓣已然收拢,重归青苞。

    青蕊摇曳,看起来秀丽得很。

    仿佛从未开放过。

    封如故这才能起身,把箜篌、烟枪等物都安放好后,从小锦囊里取出了最后一样东西。

    他在每个孩子口里塞了一颗酥糖,甜一甜他们的梦。

    他放轻脚步,掩门离去。

    这一会儿,海净早做完了功课。

    他喜爱音乐,自打琴声响起,到琴声终了,他直听得如痴如醉,不敢出言评价,因为如一正在打坐修行。

    琴声停下好一阵,如一才睁开眼。

    海净忙道:“如一师叔,您听到了吗,是云中君在弹琴呢。”

    如一:“嗯。”

    封如故出了偏殿,就有些昏了头,走到如一殿前才发现这不是自己住的正殿。

    方才他耗费太多心神、压制了红莲发作,再加上饮酒,他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索性收敛了气息,悄悄扶着坐在了偏殿的凉阶上,好缓一缓神。

    他听到里面海净对他赞不绝口,说他琴艺一绝,该是有名手教导指点云云。

    良久后,他听到了如一对他琴艺的一句冷冰冰的点评:“照猫画虎,终不相似。”

    闻言,封如故无声地笑了一声,刚把脑袋抵上一侧的红木柱,便听得桑落久温和的询问声在旁响起:“……师父?怎么在这里坐着?”

    偏殿之中,突然就没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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