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绑架-《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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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了白潜的手,“怎么说她都是你妈,今天是她的忌日,你就去看她一眼吧。”

    “我不会去的。”白潜说得很驻定。

    冷冰冰的语调,让禾蓝反射性地收回手。虽然他的冷漠不是针对她,禾蓝心里也惴惴的。

    下午,她打扫好了房间,把祭奠用的东西都装到袋子里,就出了门。

    钟婉死的时候,禾蓝还没有正式的工作,只在闲暇的时候打些零工,生活比较拮据。芸城正规的墓园大多是给达官显贵专门入殡的,价格昂贵,她只好把她葬在了城北的一处荒山。

    没有修剪过草木的山岭,山道大多非常难走。禾蓝拿了手杖,顺着略微平坦一点的地方上去。每隔几步就有一些碎石,一个不小心就会割着她的腿,不时打着滑,又减慢了行程。

    虽然她每年都来,山上杂草丛生,遮住了视线,路也有些记不清了。兜兜转转了很久,她才找到了钟婉的墓地。

    这是一处斜坡,夹缝中生出一棵挺拔的树木,去年来的时候,它只有她的头顶高度,现在一看,已经有两个她那么高了。

    钟婉的墓地非常简陋,如果不是那浅灰色的墓碑还立在峭壁里,空无地几乎没人会注意。来往的鸟雀,也没有在枝桠上停息片刻。

    去年系着的飘带已经褪去颜色,剥去了鲜艳的外壳,就只剩下透明的塑料,薄薄一层。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钟婉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那时的钟婉,真的可以用风华绝代来形容。珍珠色的旗袍,踩着帝都流行的旧时蓝布缎面布鞋,手中的折扇半遮着脸,修长的眉,秀美的颈,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神情……

    禾蓝想不通,这么一个骄傲的女人,为什么会选择离开繁华的帝京,跟着一个没什么前途的年轻人一起来到南疆。最后,她的结局又怎么样?

    钟婉面如枯槁地躺在床上等死的样子,禾蓝一辈子也忘不了。

    清理了一下墓地上的杂草,她把准备好的塑料白菊花束上白带子,搁在了她的墓碑前,起步下了山。

    等她的背影已经远去,白潜才从藏匿的山岩后走出来,放了束蓝色的矢车菊在墓碑上。风吹起了他的衣角,吹不散他眉宇间含蓄的重忧。眼前的人是他的母亲,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波澜。一直站着很久,白潜才转身离开。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禾蓝加快了步子。如果不能在天黑前到山下的小镇,这大晚上的难道还要在山上过?禾蓝只要一想,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往上涌。

    夜晚的山上很冷,气温陡降,风吹在身上像刀子一样锐利。走了很久,借着头顶一点稀疏的月光,禾蓝终于看到了远处山脚下一个小镇,有些喜极而泣。她的喜悦还没有完全涌上来,有人从后面大力勒住了她的脖子,一块破布蒙住了她的脸。

    禾蓝拼命蹬了几下腿,全身的力气却仿佛失去了一样,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昏迷前,她认出那帕子上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禾蓝才醒过来。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嘴上还被贴了胶布。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清醒了一点。虽然头还有些昏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四周黑漆漆的,非常空旷,似乎是个封闭式的旧仓库。

    空气里有种发霉的味道,还带着几分铁屑味。

    禾蓝惊魂未定,掐了掐掌心,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她最近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要绑架她?

    她还在想,东面的铁门发出粗噶的提门声,几个黑影窜了进来,慢慢走到她面前。依着月光辨认了一下,为首的是个熟人,上次在弄堂里堵她和白潜的王大力。几天不见,他又胖了一圈,裸、露出来的手臂上文了一圈圈黑色的纹身。

    “白潜呢?没和你弟弟一起?”他嘴里叼了根烟,后面的小弟搬了把椅子给他,他翘着二郎腿坐下来。

    禾蓝吃不准他想干什么,嘴里也塞着布条,索性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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