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一章-《我还没摁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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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虫之一许星洲在周五交上了最后一篇论文,又把自己转发过百的智障微博在课上羞耻地展示了一番。

    桃太郎坐鸭子游艇、长腿叔叔和路灯合影,许星洲画了一堆简笔画,然后在下面配了很长一串蠢白童话故事。

    花老师抱着胳膊,忍笑说:“这也算是自媒体的套路。”

    下头同学被那些故事笑得东倒西歪,花老师又看了一会儿,乐道:“你以后真的吃不上饭,可以去写段子。”

    许星洲笑眯眯地说:“我觉得以我怎么也不会吃不上饭吧。”

    “你就算吃不上饭也没什么问题,你活得太好玩了,”花老师温柔地说:“看得我心情都很好。我挺喜欢你这种风格的,回头作为粉丝关注一下你。”

    许星洲笑着给老师留了名字,回了位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是林邵凡发来了一张照片,他到了虹桥机场了。

    许星洲啪叽啪叽打字,告诉他:“今天天气很好。”

    外头阳光明媚,晴空湛蓝,树枝抽出新芽。许星洲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些童话故事都是她父母在睡前讲给她听的。

    ——再讲一遍嘛,妈妈,求你啦。小星洲趴在妈妈怀里撒娇,我还想听星星月亮裙子的故事。

    而桃太郎的故事是1999年的冬夜听的。那天夜里非常冷,红塑料闹钟放在床头,她爸爸讲完之后就给小星洲盖上了被子,甚至温柔地掖了掖。

    时间过得多么快啊,许星洲模模糊糊地想。记忆中那个年代的人们喜欢穿阔腿裤,喜欢把衬衫扎进裤子里。二十年一个轮回的时尚都回来了,可是没有人会回来。

    ——毕竟离婚的人,谁会回过头去看呢。

    那一瞬间许星洲只觉心中深渊复苏,几乎将她一口吞了进去。

    那种感觉其实极为可怕,像是突然被扯离了这个世界,不想对任何东西有反应,想把自己关进壳里。那一瞬间仿佛这世上一切都变成了黑洞,一切都在呼唤她,想把许星洲撕烂成碎片。

    不行,不行。

    许星洲痛苦地喘息,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绚丽温暖的世界。

    这个世界多么好啊。许星洲眼眶有些发红地想。这世上还有数不尽的未知与新鲜的事物。

    她还没驾车穿越帕米尔高原,还没看过草原上连绵的雨季,还没看过尼亚加拉瀑布与飞跃峡谷的藏羚羊,还没有活到一百二十岁,头发仍然浓密而乌黑,嘴里的牙齿甚至无一颗脱落。

    为什么要绝望?她问自己。这世界美好如斯,而她仍然年轻。

    许星洲最终没摸出那个小药盒。

    -

    下课之后许星洲将讲义丢给程雁,让她先送回去,自己还有事儿。

    程雁:“又有什么事儿?”

    “搞校风建设,”许星洲抓了抓头发,把一头长发抓得松松的,在阳光下对着教学楼的窗户补了一下唇膏:“要拿丙烯画石墩子。”

    程雁:“……”

    程雁纠结道:“你们校学生会这么闲的吗?”

    “你可以问问,”许星洲将头发捋顺,用丝巾松松扎起,说:“我们确切来说是屁事多,不是闲,你这么说我们所有部员都会觉得委屈。”

    程雁想了想,感慨道:“……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然后许星洲从包里摸出小散粉……

    程雁难以理解地说:“你不是去画石墩子吗?!”

    “今天要见人的,”许星洲严肃地说:“不能灰头土脸,就算去画石墩子,也得做个精致的猪精。”

    程雁:“……”

    许星洲平时鲜少化妆,一画却极手巧,桃色日系空气感,画出来简直是人面桃花。

    程雁简直有点不能理解,许星洲补完妆立即踩着小皮鞋跑了——她的背影像只燕尾蝶,程雁终于注意到她甚至穿了新买的连衣裙。

    程雁:“……?”

    -

    阳光斑驳地落在林荫道上,秦渡看了一眼手机,谭瑞瑞发来微信,说自己和部员在二教前面。

    校风建设画石墩子这活儿是秦渡闲出屁时布置的,也是由他来监工——他特意在群里提了自己要来这件事儿,并且恶劣地点了名,有活动分,原则上不允许缺席。

    二教门口,谭瑞瑞正提着一桶水,几个部员正在拿水冲石墩子。

    秦渡在二教门口这么多人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许星洲。

    树荫下许星洲穿了条束腰连衣裙,长发在脑后挽起,笑眯眯地和谭瑞瑞聊天。

    秦渡只觉得这小丫头挺可爱的,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他一笑就觉得自己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村炮,又使劲儿把那股笑意憋了回去。

    许星洲看到他,眉眼弯弯地对秦渡挥了挥手。

    那笑容里带着难言的阳光与暖意,秦渡忍不住也对她笑了笑。许星洲今天居然还变漂亮了,居然还特意打扮了一番,这么会讨好人的……

    不就是我来监工吗,秦渡藏不住那点儿笑意。至于让她这么当一回事儿么?明明不化妆也挺好看的。

    然后许星洲放下手中的活儿,跑了过来。

    她的确化了妆,眼角眉梢都是风发的意气,像一枝含水的桃花。

    “那个——”许星洲眉眼弯弯地对秦渡说道:

    “师兄,四点多的时候请个假可以吗?我晚上要请我高中同学吃饭。”

    “今、今天辛苦你了……”

    “……师、师兄。”

    许星洲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怕是脑子有病,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她羞耻地撞了一下车窗玻璃。

    秦渡眉毛一挑:“……撞什么玻璃?”

    看样子秦渡好像根本没把那声‘师兄’往心里去,许星洲简直羞耻得想死……

    车里香水的中后调又坏又温柔,许星洲一边腹诽秦渡骚包,简直是活生生的一只雄孔雀,一边又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胀之感。

    ……他为什么对那个女孩这么上心?

    她看着车窗外,无意识地揉了一下胸口,想缓解那种酸涩。

    会为了那个女孩专门排队买了猪扒包,往宿舍楼下面送;会喷香水讨女孩子欢心——也是,秦渡秦主席是什么人呢?他欺负人欺负得得心应手,就不能去哄个女孩子开心了吗?

    刚刚为什么要喊那声‘师兄’……是被下降头了吧,许星洲越想越觉得羞耻,连耳根都红了。

    窗外阳光碾过马路,路边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秦渡说:“……小师妹啊,我说的那个临床的小姑娘吧……”

    许星洲耳朵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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