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衔珠署 二-《楼高不见章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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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莙一听,这事居然不是以裴榕对她和楚鄢的大误会开的头,顿时还以为抓住了一线生机,二话不说就把自己最后对裴榕说的话告诉了姬浔。

    以姬浔的道行哪能没听清沈莙说的那句话啊,见她没有什么顾忌直接老实交待了倒也脸色稍缓。

    “你可真能耐,人家把你抓来你倒很是‘以德报怨’呐,还为他出起了主意。”

    虽然知道姬浔的话只是在开玩笑,但是深谙讨好人之道的沈莙还是一副急切地想要表衷心的样子,

    “反正八成那什么南诏王已经要把苏相当弃子了,那么肯定是要挑替代他的势力进行扶持的,陆铎可不是个善茬,要是真的被他用了不是给你添麻烦嘛?我先说了这么句话,不管他当初是怎么想的,有没有考虑陆铎,总之现在就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沈莙对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是很满意的,对着姬浔一副‘快表扬我’的表情。后者则是无情地哧笑一声,眯着眼睛对沈莙打击道:

    “果真是个蠢的,事情要是真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姬桓要是这么就钻了你的套子,多少个他都被我端了,又怎么会今天还在碍我的眼。你也算是有些小聪明,猜到了些苗头。姬桓是打算扶持陆铎,这是打会试一结束就开始筹划的事情,只要苏青云那个不省事的丝毫不知道他将被取代,还乐呵呵地全力提拔陆铎。既然这事是早就定下来的,你以为你随便三言两语就能引起姬桓的犹豫了?说起来,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要问你,如今朝堂上已有人提出,皇帝无德,各方面都不如英明善断的南诏王,虽然这样的风声也有姬桓底下的人的努力,不过说到底,还是有人不满意我这个‘奸臣’擅权,盼着有朝一日姬桓能登上帝位改变这一点。你虽然是个女子,不过从小养在沈菱跟前,这些事多少也有所耳闻,难道就没有他们那样的想法吗?按照他们那些人的看法,姬桓是正我是邪,那么如今你这样不问缘由就帮我又是为着什么?”

    沈莙耐心地听姬浔说完,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细细地想了想,看着姬浔美好的脸庞,突然就觉得也许他此时也正迷茫着,急需自己的这个答案。

    “你知道,你是个特别‘有名’的人,哪怕是我这样不问世事的,在进宫之前也听说过你许多事迹,嗯……就是…还蛮…标新立异的。鉴于你的那些整人的手段,我这样的升斗小民会畏惧是正常的。害怕是一回事,毕竟你的名号确实吓哭过许多小孩,不过认真说起来憎恶之情却没有多少。你确实挺能……折腾的,但是你折腾的那些人大都是些搜刮民脂民膏,过惯了穷奢极欲日子的世家贵族,布衣百姓对这些横行霸道的官宦贵人向来没什么好感,不少被他们坑害过的没准还挺感谢你。新帝登基,铲除异己是历来皇帝都做的事,没道理就因为你的……呃……身份有些特殊就尤其穷凶极恶了。你再怎么翻了天去,残忍手段也仅限于苏相这一类本就应该为自己的政治野心负责的王侯将相,没有波及百姓平民自然就没有民怨沸腾。反观姬桓,作为南诏王,他的治世之才远胜于当今圣上,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与你相争绝不是为了清君侧,不是为了什么百姓的苦难。他想要那把龙椅,仅此而已。你在皇帝登基的时候几乎把京中的贵族府第都翻了个遍,手段是有些骇人听闻,可到底没有滥杀平民连累百姓。大约在□□年前,姬浔刚承了南诏王的位置,仅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清理族中不愿与他为伍的势力,将战火烧遍了南疆。那些时日,南境简直是人间地狱,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地方百姓受到牵连家破人亡。哦!对了,听忍冬说,她就是那时候在南边被容弼救下的。总之那时南诏王姬桓才十六七岁,小小年纪就已经心狠手辣到了这个地步,完全不拿百姓的性命当回事,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狠越来越毒,岁月带给他的绝不会是一副慈悲的心肠。若是他真的当上了皇帝,可就没有什么臣子有本事牵制他了,咱们陛下虽然庸懦,但至少还算仁厚,哪日姬桓取而代之,没准又是一个在政治上高度集权,叫人惧怕玩弄权术的嬴政,兴许百姓过得还不如现在。所以你还是放宽心吧,我应该还算是一个比较有理智的闺阁女子。”

    姬浔一直静静听着沈莙说话,紧绷的眉角渐渐地松开了,看着眼前少女近乎严肃地向自己解释着一些对他来说过于幼稚和浅显的想法,没由来的,他的心莫名就变得分外柔软。她的眉眼弯弯,眸中水光潋滟,认真的样子轻易就将自己的心整个捏在了手里。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我真正要紧的理由比这可要浅薄多了。”

    姬浔没有控制住,骤然笑了出来,这理由对自己已经够浅薄了,那么她真正的要紧理由究竟得浅薄成什么样?

    沈莙不理解姬浔为什么笑了,皱着眉,一本正经道:

    “我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角色,在替天下人考虑之前我更愿意先顾好自己。不问缘由站在你这边不是因为我方才说的理智推断,主要是因为我识人不清分外浅薄,莫名其妙就被你一张比旁人好看些的脸迷得魂不守舍,我喜欢你,所以在我心里你千好万好。要是今天我喜欢的是姬桓而不是你,没准前面那番高谈阔论就直接被我当成缪论了。”

    姬浔笑意愈深,眼神变得非常柔软,伸手把眼前这个讨人厌的磨人精圈进怀里,做出一副挑剔的刻薄样子来骂道:

    “这个理由倒确实是浅薄到了极点,没羞没躁的,也不知你饱读诗书都读了些什么鬼东西。不过,你方才话里提到的嬴政,他是什么人?”

    沈莙正享受着姬浔的怀抱呢,最后却被他突然问出的话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姬浔好笑地伸手替她轻轻拍打着背部,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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