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五浮 103-《犯罪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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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林辰还是听见了,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缓缓坐起,说:“让我去桥上。”

    “不行,太危险。”

    “你布置了这么多警力,我会有什么危险?”林辰反问。

    “你要是出现,他万一知道是陷阱,不上桥了怎么办?”

    “你觉得对一个活着就是找死的人来说,陷阱有任何意义吗?”

    不得不说,林辰总有令人哑口无言的能力。

    在屋内所有警员的注目下,刑从连只好挥手,放林辰上桥。

    林辰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一只手扶在汉白玉的桥栏上,江风扑面而来,桥下江水茫茫。

    远处一片黛色屋顶,如巨兽的脊背,横亘在城市中央。

    天渐渐亮了,桥面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也慢慢多了起来。

    有父母骑着自行车送孩子上学,也有小贩推着三轮,艰难地骑上桥,老人拄着拐杖,向桥顶缓缓走去。

    刑从连举着望远镜,注视着桥上的人,他总觉得心跳得很快。

    “老付,我觉得有点问题。”

    刑从连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感觉,从确认嫌犯到实施抓捕,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他没有时间思索其中的关节,他觉得这里有问题,他也肯定这里有问题,但却无法抓住问题的关键。

    “老刑,我师兄也是见过很多大阵仗的人,他能照顾好自己。”

    付郝话音未落,刑从连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狂乱的钢琴音让人十分不安。

    “头,有个问题,不知道现在说是不是方便。”电脑前,王朝咬着铅笔,按下暂停键。

    “什么事?”

    “阿辰的推理好像点问题啊,他不是说冯沛林去看于燕青自杀了吗,从程序上,我要查冯沛林那个时间段在哪里,然后我现,在于燕青死亡的时间段里,冯沛林开车去她母亲坟前扫墓了啊,高公路收费站拍下他的照片了,这事儿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但我好像还是得向您报告一声……”

    王朝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刑从连猛地挂断电话。

    他心下一沉,终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究竟在哪。

    林辰是那样缜密的人,冯沛林又是那样有强迫症的人。

    林辰对死亡训练的步骤推理只有四步,于燕青也是严格践行这个步骤,那么既然冯沛林想自杀,也该执行这四个步骤,而并非林辰所说的五步。

    靠近尸体→观察凶案→亲手杀人→帮助并观看于燕青自杀→自杀

    那么如果,如果“观察并帮助于燕青自杀”这个步骤,本身就是林辰杜撰出来的呢?

    大桥上,拄着拐杖的老人在离林辰不远处,停了下来。

    像是感知到什么,桥上穿白衬衣的年轻人,也回过了头。

    “还有不到3o秒,最近的警员就会冲上来逮捕你。”他对老人说。

    “对于一个传信人来说,3o秒足够了!”老人激动地说道。

    “说吧。”

    “他说你会陪我死,你真的会陪我吗?”

    “废话。”

    离桥顶最近的便衣民警开始狂奔。

    像被榔头重重敲了一下,刑从连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如果整个死亡训练的过程回到之前的四部曲,就并没有林辰所说的被警方“忽略”的谋杀案!

    如果冯沛林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杀死过任何人!

    那么桥上的林辰,就是最好的猎物,他要杀死林辰,然后自杀!

    林辰已经知道冯沛林的目的!

    他累了,想要结束一切,他根本不是用短片诱捕冯沛林,而是告诉冯沛林,他会在那等他!

    刑从连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桥面上,老人扔掉拐杖,突然以百米冲刺的度扑向林辰。

    他将林辰压在桥栏上,虔诚地吟诵道:“他就是想问问您,在这一粒沙的世界中,在这极微小与极宏大的对抗中,您会站哪一边?”

    桥栏突然断裂开来。

    “林辰!”刑从连凄厉的吼声响彻云霄。

    天气晴朗时也好,阴雨如注时也罢,冯沛林总是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对面宿管站里,比他更安静的那个年轻人。

    他或许会看林辰读书写字,又或许会看林辰和小朋友们交谈。

    不论林辰做什么,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总有一对目光如影随形,如芒刺在背,又或者比芒刺更可怖。

    想到这里,刑从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带着一本书、一封信和一捧沙,他回到了警局。

    警局里那场生硬的寒暄早已结束,气氛很冷也很平静。

    林辰在椅子上浅眠,他的身上,盖着一件警服。

    那件警服上银星闪耀,黄督查穿着白衬衣坐在旁边,左腿搭在右腿上,正翻着手里的笔记,而他另一只手里,则端着杯温水。

    刑从连愣在门口,屋子里有那么多椅子,黄泽偏偏就坐在林辰身边。

    黄督察偏偏又坐得如此自然,仿佛他理应就坐在那里。

    刑从连有些不开心。

    付郝从刑从连身后钻了出来,看了眼办公室里的情形,赶忙把愣在门口的人拉进了屋。

    林辰恰好睁开了眼。

    见他们回,他站了起来,顺势把身上搭着的衣服挂在扶手上,并没有看黄泽一眼。

    “我烧了,需要退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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